第三十七章 岂遂我意
轰!轰! 长河波涛撞雄堤,此声壮极,如擂天鼓,让人紧张。 “哈!咱们在魏国腾挪转战数千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仵官王开始关心同事,认真营造出一种欣慰的语气: “想来景国那边已尽知消息,不会再封锁国境,泰山王他们也可以安然撤离啦!” 秦广王温和地注视着他: “你真的很关心泰山王。” 仵官王张开双手,坦坦荡荡: “都是同事,本就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就像我今天遇到危险,卞城王也主动救了我,我非常感谢他。” 他看向卞城王,努力让残忍的眼睛变得诚恳: “卞城兄,在下感激不尽!” “客气了。”卞城王冷冷地道: “要不是你到处跟人说我也在魏国,我估计也没机会救你。” “还有这等事?”仵官王用瞪圆了眼睛来表示震惊: “两位是知道我仵官王的,我向来沉默寡言,勇于担责,宁默而死,不鸣而生。魏国人胡编乱造,真是毫无底线!” 卞城王不说话。 秦广王则笑着看回长河。 “话说这次任务,魏国人似乎就等着章守廉死,反应格外迟缓。要不是那个燕少飞无缘无故对我出手……”仵官王开始认真地分析局势: “咱们最近接活儿,好像一直卷进各种复杂的局里。” “无须怨尤。”卞城王冷漠地道: “我们挣的钱里,就有这一部分。” 选择成为一把刀,为金钱所驱动。 那么不论别人如何利用,驱以何方,都是这把刀需要承受的。 “好了。”秦广王忽然轻声一笑,化成碧光一缕,一闪而逝。 只留下后半句的声音,还飘荡在河风里—— “本次任务到此结束,我们下次再联络。” 仵官王又看向卞城王,发现卞城王也消失在视野里,不知走向了何方。 他一步踏上河堤,四下看了看,松了一口气,又顾盼自雄起来。 还以为要挨一顿削呢!还好卞城王不太计较,真是好人呐。下回我还敢。 独自立高堤,看长河悠悠,有无边自由。 正琢磨着要去哪个乱葬岗休养两天,他忽然感受到一种极速迫近的、令他浑身不自在的、如烈阳照雪的气息!还有一种极端危险的预感,先于这种气息出现。 天穹悄然蒙上了一层赤霞。 三十六文气之碧血丹心! 来者何人?暮鼓书院的哪位大儒? 仵官王的脑海里,这时候才惊现一个问题——在他留守魏都、搜集情报的这几天里,秦广王和卞城王,究竟干什么坏事去了?! 狗东西跑得比狗都快! 仵官王一时既惊且怒,但已来不及做出其它的反应,只能直接让这具身体还归于尸体,噗通跌落长河中。 哗啦啦,沉尸长河分鱼虾。 …… …… 有些天没回白玉京酒楼了,生意愈发的好,开放的每一层几乎都坐满了酒客。 或许东家的短暂离开,只证明了这个酒楼有他没他都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姜望都专意修行,也常与白玉瑕和林羡切磋。 这两位都是黄河天骄,各自在修行上都有不俗创见,虽然修为不及如今的姜望,彼此探讨之时,也常能激发一些灵感。 “你对长河龙君有什么了解?” 是夜,星光如水。摘下阎罗面具的姜望,独自坐在顶楼,久违地与森海老龙开启了对话。 作为一名遨游星海的真龙,森海老龙所经历的岁月,本身即是巨大的宝藏。但经历了森海源界故事的姜望,对这条老龙怀有最大的审慎。 长期以来拒绝这老龙的任何画饼,所有的话语只听不信。只将他作为一个备用的力量源泉来使用,是一颗锁在玉衡星楼底座的 “超大号星力元石”。 自他神临之后,森海老龙的价值也是飞速下降。等什么时候成就洞真,顷刻能将这老龙吸成干尸。 老龙固然焦急,可这么几年下来,也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的心坚如铁。 从苦口婆心到循循善诱,从出谋划策到拨弄情绪,从自暴自弃破口大骂,到无精打采懒得发声。 短短几年时光,在真龙漫长的生命里不值一提。但看不到希望的每时每刻的煎熬,已然让生命成为一种刑罚…… 累了,爱咋咋的吧。 现在抽血都抽习惯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一旦这个人类小子良心发现,肯给机会。他这位资深真龙,倒也不是不能再爬起来挣扎一下。中古龙皇尚有九子之殇,太古妖皇尚有天庭之崩,他这尊小龙,受点挫折又怎么了? 就比如此刻…… 怎能不好好表现呢?! “长河龙君,唔……说了解也算了解,说不了解也不很了解。”森海老龙先摆了一句挑不出错的废话,才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试探: “怎么,结仇了?” 姜望淡淡地道: “谈不上,就是有些好奇。你不熟就算了。” 森海老龙的声音蓦地拔高: “奴颜卑骨,一河犬耳!我怎么不熟!” 姜望的神魂显化之身,在玉衡星楼中缓缓踱步,一边勾勒道途雕琢星楼,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说说看。” 困锁于星楼底座的老龙,也在囚室之中蜷缩龙躯,左爪搭着右爪,谨慎地道: “你想了解哪些方面?” “你了解什么就说什么,不了解的不用说。”姜望随口道。 他当然不会特意圈出范围来,因为在很多时候,问题即是提问者的回答。这是重玄胖给他留下的深刻教训。 而对森海老龙这样的老女干巨猾之辈来说,得到的信息越多,就越容易做出一些针对性的引导。 平时他都是隔绝星楼,轻易不叫森海老龙知晓现世情况,此刻也是能藏则藏。 森海老龙须得好好想想,哪些回答是有价值的,哪些废话不必要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