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宜被驱逐,戏命跟着走了……墨家若有人要来朝闻道天宫求道,会是谁人?年轻一辈,似乎没人了。似墨文钦之辈,勉强也能算天才,但还不如他呢。
他通过考核都如此艰难,险些被淘汰,墨文钦之辈是肯定过不了关的。
却是没想到,来的竟是米夷这样层次的墨家真人。
不过陆霜河都来了,米夷也就算不得什么。以姜真君如今的修为,指点她是绰绰有余。
问题在于……米夷坐在他旁边。
现今雍国和墨家的关系,可微妙得紧。
雍国以墨学为国学,因此得到墨家的支持,也在以机关术改善民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相应的,墨家在雍国的话语权亦在不断拓展。
当前雍国走的不是对外扩张,而是发展自强的路。
对于是否深度参与国家体制,墨家的态度其实并不绝对。墨家高层有“再看看”的共识,他们需要在雍国的具体发展中,来做权衡。所以他们参与雍国政治,又不参与太多。
如米夷这般的墨家顶层,一个入仕雍国的都没有。
已经接触国家体制,路只有两条。前者是道门,直接参与国家体制的创建。后者如法家,门徒入仕,圣地孤悬。
但钜城那边还在斟酌呢,不久前的治水大会,齐茂贤代表雍国,却有向道门靠拢的趋势。
雍帝韩煦似乎想学昔日庄承乾,要玩脚踩好几条船那一套。
北宫恪坐在这里,真不知米夷若是兴师问罪,他该怎么来答——因为雍廷的态度,其实也不明朗。他是没办法讲话的。
好在米夷坐下来之后,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跟旁边的陆霜河聊了起来。
北宫恪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又把这口气提起来。
南斗殿一直在南域,钜城也长期悬停在南域,这两位真人彼此肯定是认识的。
但今天看来,不止是认识,似乎还很相熟?
至少陆霜河这样冷酷的人,也愿意花时间跟米夷聊两句。
北宫恪心中思绪万千,猛然生出一念——陆霜河有可能加入钜城吗?
这不仅对南域的局势有影响,对雍国的决策,也是极重的考量。
陆霜河这样的当世顶级真人,是必然可以证道的存在。唯一需要斟酌的,就是他证道之后,会立成何等实力的真君。
姜真君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强的洞真修士,以最煊赫的姿态万界证道,如此成就的真君,实力几乎可以定为新晋真君的极限——以表现而论,正面迎接燕春回,以大势逼得忘我人魔燕春回改道,连人魔之号都去掉了。说明姜真君至少能在燕春回面前逃命。
在观河台上,姜真君更是敢与应江鸿相对拔剑——剥开局势影响的话,是不是说他至少也有能接南天师一剑的把握?
北宫恪平时就很喜欢探讨天下强者的实力排序,私下里还效仿妖界猕知本,排了个榜单。故而对今日天宫在座的这些人的分量,格外认知深刻。
以姜真君为新晋真君的标杆,陆霜河大概会稍弱一些?
那也是足够拨弄天下风云的力量!
进入朝闻道天宫的人,有那么点一茬一茬来的意思。
原野一来,其它国家的人就接踵而至。
米夷但至,宗门体系的天骄就络绎不绝。
青崖书院的莫辞、暮鼓书院的季貍、仁心馆的易唐、东王谷的谢君孟、旸谷的符彦青、三分香气楼的夜阑儿、三刑宫的卓清如……
一个接着一个,渐渐驱散了论道殿的空荡。
夜阑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第伍】,也即第一排最后一个空位,
剩下的人则都坐得很随意,基本上是有空位就坐。
当然卓清如肯定是要往前挤一挤的,方便记录第一手的讯息。但她来得较晚,第一排已无空位,只能在第二排的几个空位里犹豫。
这一犹豫,就收到了剧匮的眼神示意。
“啊,剧师叔,你也在。”卓清如作惊喜状,扭扭捏捏地坐到了剧匮旁边,序为【第捌】。
“多新鲜!我还是太虚阁员呢!”剧匮冷冰冰。
“甚至于九格幻境都是他设计的。”钟玄胤在一旁幽幽地补充。
“哈哈,差点忘了!”卓清如也不知自己‘哈哈’个什么劲儿。
像所有敬畏严厉长辈的年轻人那样,她坐得浑身不自在,左顾右盼地缓解尴尬。一晃眼,便瞧着师叔旁边的钟玄胤,正以笔为刀,刻写不停。
她眼睛一亮:“钟先生!您在记录什么呢?”
钟玄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法家弟子对第一手消息的好奇,倒是像史家多一点。随手抬起手里的竹简,让她看一眼:“喏,很简单地信息。”
卓清如看了看,确实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很有些失望,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很有兴趣:“就连我的座次也要记录呀?”
朝闻道天宫的历史意义绝对非凡,今天留下的每一个字,未来都会被反复注视。钟玄胤有这样清晰的判断,但他作为史家并不评判,只笑了笑:“纪实就是这样无趣的。”
卓清如遗憾的抿了抿唇:“可以稍作润色嘛。”
“那就不是正史了。”钟玄胤把竹简收回,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