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十一）

成桌面，这才悠然地转身招了招手，“走了。”

神久夜：“……”

旁边体贴递过来一面镜子，她侧目望过去，镜子里的人依旧风姿卓绝，只少了一点憔悴美，某位贵客阁下刚刚顺手帮她把这几天累出来的黑眼圈抹了。

——别说，这种紧挨着眼球的精细操作，没有六眼的人还真做不到这么举重若轻。

他的反转术式只能对自己用，于是特级咒术师阁下甚至屈尊用了阴阳术。

“……”

她摆了摆手示意上理哆啦A梦把镜子收起来。

工作归工作，交情归交情。虽然她在工作场合时常对这位五条神子客客气气，一句敬语都没用错过的样子，但其实她和五条悟认识的时间挺久了，甚至她刚进阴阳厅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论交情比和特搜室其他人认识的时间还要长。

但即便如此，她有时候也搞不懂神子阁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比如他忽然用出来的阴阳术。

咒术师和阴阳师的力量来源不同，虽然理论上大家都是人，除了生得术式，其他咒术也好阴阳术也好，是人且有灵力就能学。但由于力量本源的冲突，无论是咒术师学阴阳术还是阴阳师学咒术都事倍功半，学起来麻烦，用起来更麻烦，如果不是闲得慌，还真没多少人特意去受这个罪。

反正到目前为止，会用阴阳术的咒术师神久夜也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五条悟，一个是夏油杰，也不知道这两人当初脑子是从哪儿进的水专门去找这个罪受。

她惯常在脑子里把神子阁下脑补成了一只喜怒无常的猫咪，随手给他扔了个毛线团就坦然接受了猫咪一切让人类不解的行为，然后从容把这一茬扔到了一边，“岚那边怎么样了？”

无所不知的特级助理上理恭敬汇报，“伊势神宫的事务似乎还未处理完。”

“其他人呢？”

“长野那边诅咒师惹出来的事情没有结束，皇昴流副长还在那里帮忙收拾局面；有洙川还在青森；御门院大人在中部修补那边的结界；森大人几天没露面了，似乎是说过去了关西，但是具体在哪儿就……”

神久夜揉着眉心，“他就不用管了。”

“是。”

上理汇报了一圈特搜部众人的行踪，一句话总结，所有人都在忙得全国到处跑，也不知道大家今年是不是集体犯了太岁。

神久夜双目无神地喃喃，“……阴阳厅当初把我骗过来的时候明明保证过这份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

上理识趣地低着头假装没听到。

越想越心累的神久夜室长怏怏地拖着步子往办公室走，算了算现在的时间发现自己今天又加班了。

……青森县的事情没有传出去吗，上头人怎么还不来找她麻烦，赶紧的，这充斥着加班和加班和加班的阴阳厅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就在她边走路边翻着手里的资料，恶从心中起准备把手头事情都扔给明天再做时，一丝灵光忽然从脑海中蹿过。

神久夜脚步一顿，“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上理真知用堪比AI的语气平铺直叙提醒，“您今天下午刚带回来的特级重罪犯虎杖悠仁还在审讯室。”

神久夜：“……”

神久夜：“……谢谢你的提醒，再慢一步我就直接回家了。”

.

与此同时，刚离开阴阳厅的胧车上。

五条悟刚一上车就拿着新手机往外拨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得很快，他漫不经心对着手机吩咐，“久夜最近正在调查的事情，整理一份资料给我送过来。”

那头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应“是。”

挂断电话，他靠在车厢里望着外头飞速驶过的风景，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遗漏了，认真回忆了片刻才恍然大悟。

“啊，把悠仁忘在阴阳厅了……唔，没关系吧，也不算什么大事。”

随即这位无良教师就爽快把自家学生扔到了脑后，伸手敲了敲车壁，“不用回我家了，转道去总监会。时间还早，我先去找几个人聊聊天。”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说聊天好像真的是打算找人叙旧一样，胧车却应声抖了一下。随即它听话地飞快加快车速，橙红色的火光流星般掠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