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三十七章 调动
大部分皇城景致;比如东宫以西的飞香殿、文思殿、庄敬殿。
又比如东面的东夹城内,左右尚书省,少府监、军器监、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司农寺的所在;而在北面则是风景如画的陶光园;嫔妃、内命妇停居的曜仪城;宫人、女官和奴婢聚居的圆壁城。
东北角还有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仓,自前朝沿用至今的巨型仓储地——含嘉仓城;直接通过多条水运河渠上的码头,联通着来自黄河、淮水、济水、汴河的水运,日夜不绝的漕船往来亦为东都一景。
更关键的是周围空旷、一览无遗,只要把守好了下方,就不虞有人窥探和窃听私密;也成为太子李弘日常躲清静,或是私下宣泄情绪一二的所在。当然了,这种程度的防备与警戒,拦不住江畋来去。
“多谢狸生,暗中监护一二。”太子李弘看着落在阑干上的猫咪,不由苦笑道:“可是父皇此番,又提出退位居养了,并且命我宣誓对兄弟手足、天家骨肉厚待如初,还要继续尊奉天后临朝辅政。”
“其实我毫不意外,这是迟早的事情。”江畋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道:“或者说,除却殿下之外,他还能临时改换其他储君么?只怕举朝上下都要群起反对和抗争了;殿下既没有失德也未尝获罪?”
“狸生,真是太过高看,孤的能耐与影响了。”太子李弘再度摇头道:“朝野中许多人愿意追随和敬奉于孤,也不过是冲着东宫的名头而已;但若是二圣一意孤行易储,孤又能比陈王兄更如何呢?”
“那就是殿下你身在局中不自知了。”江畋笑了笑解释道:“朝野上下的绝大多数人,可以不支持太子殿下,甚至反对你的主张;但却不能不本能的维护,这千百年来延续的基本礼制法统根基啊。”
“你是中宫嫡长子,想要废除可没那么简单,必须经过一番繁琐的定罪、上书、抗辩的往复周折,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一言而绝。”江畋想了想道:“就以你死后的继任者,章怀太子李贤为例好了。”
“就算是把持朝政的天后,也要找一个理由作为突破口;比如以涉嫌谋杀,二圣宠臣的明崇俨之故,从东宫中的臣属中,攀扯拷打出嫌疑人来认罪,然后,揭发和牵扯出章怀太子,宠近男色诸罪。”
“尽管如此,还不能轻易言废,还要编造流言,声称章怀太子并非天后嫡出,而是韩国夫人私通今
上所生;令其愈发惶恐、自乱阵脚;乃至东宫人心惶惶,露出更多的破绽和过失,再予训斥问责。”
“命人编送《少阳政范》和《孝子传》,亲手手书以为训诫,使其惶恐不可终日,愈发的进退失据,荒诞频出;再让东宫所属司议郎韦承庆出面,进献《谕善箴》劝谏章怀太子亲贤能而远小人。”
“只待积累了足够的风评和舆论准备后,就派人揭发太子阴谋,在东宫马房里搜出数百具铠甲,作为谋反凭证,”说到这里,江畋看了一眼太子李弘:“想必殿下东宫储备的甲械,何止数百具?”
“天后……可真是,处心积虑,”太子李弘虽然早就知大致内情,但如此一番剖析下来,亦是不免大汗淋漓的抹额苦笑道:“多谢狸生的点拨,孤也突然想起来了,这位韦承庆似乎就在编撰局任事。”
“当然了,对于殿下,这种过于粗暴的手段和流程,就未免不够用了。甚至,连今上都未必能活到,发起弹劾殿下的那一天”江畋点点头道:“所以,还有一个更加直截了当的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狸生是说,让孤如后世史书上一般,急病暴亡么?”太子李弘再度苦笑起来:“孤对此却也见怪不怪了,只能竭力预先防范和全盘应对,不给彼此可乘之机了。如今,应当还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所以,就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将殿下调出守备严密的东宫,再制造机会了。”江畋随之点头道:然后就见太子李弘的脸色微变,有些惊讶、骇然,却又变成失落道:“我已应承父皇代封中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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