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宣大军贾庄营地,卢象升正在中军帐内看着各营汇报上来的战果。
他满脸笑容,三面防线的斩获不少,张诚、杨国柱的南面就斩首五百九十八级,虎大威和姜名武再北线,也斩首四百三十四级。
而卢象升的督标营在东门这边,也斩首四百六十七级,这些加起来就己经斩首近一千五百多级,卢象升估计清军实际的伤亡人数应超过两千,甚至更多。
但战况惨烈,各营合起来也有一千多人的伤亡,其中战死者就达四百余人,余下伤者中,也有许多重伤难治的。
毕竟在清军火炮与火箭的打击下,各营都有些意外,措手不及之下,伤亡难免会大一些。
而且清军突进很猛烈,各营都与奴贼近身博战,虽坚守住了防线,却也是伤亡颇重,他们成两级分化,重的很重,轻的就很轻。
但是作为防守胜利的一方,伤者都被及时救回营垒内,不似清军撤退时,把大多数伤兵都留在了战场上,任由胜利者肆意屠戮。
宣大各将聚在卢象升中军帐内,一边商议军务,一边大口吃喝,其间众将都是对张诚的防线布置赞不绝口。
在如此防御阵势下,清军的兵力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己方军士却占尽地利,虽不能说是一面倒的屠杀,却也优势明显。
卢象升也对张诚很是赞许,接着大声激励帐中诸将道:“今日初战,我军力挫虏之凶锋,现奴贼锐气己失,众将士只需牢牢守住营垒,不消数日,奴贼就会力竭,其战心尽丧,更有何可虑。
介时高公公再领关宁大军前来,雷霆一击,聚于此地之数万奴兵,当可一鼓荡尽,
诸将齐心,为我大明除却心腹大患,自此东事无忧矣。”
众将都是抱拳,齐声喝到:“定当阵前奋勇,为国杀奴!”
军帐中是一片欢笑之声,郭英贤更频频向张诚敬酒,杨国柱与虎大威也都对张诚大为夸赞,纷纷给他敬酒,张诚也是连忙回敬。
宴中,山西镇游击姜名武也前来敬酒:“张将军,非但阵前勇猛,所思所虑,也叫人信服,姜名武敬张将军。”
张诚知姜名武也算忠良之将,本世袭军户出身,常年军旅生涯,积功升至参将,实属不易,且其所在山西镇,为将来计,自是应该好好结交。
当下端着酒碗起身说道:“姜将军恕罪,这碗酒,该是张诚敬将军才对。”
二人对饮后,张诚又起身至姜名武案几前,回敬了一杯。
张岩坐在杨国柱的下首,看着侄儿张诚受到督臣和诸位将军这般盛赞,心底也是十万分的开心,可面上却是故作深沉,不显露声色。
他深深感觉张诚心中有大志,而自己能力所限,恐无法一直护着他,如今,卢督臣,杨军门,甚至山西镇虎军门都对他赞赏有加,或许将来多多少少都会庇护于他。
张诚转回座位,望着帐中欢饮的诸将,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多尔衮如今聚集如此众多的清军主力,绝不会轻易退兵,今日虽说守住防线,未被清军突破,可营垒外清军数倍于己,固守营垒,早晚会被清军击破。
至于高起潜那边,张诚实在是不敢报什么希望,那厮本就畏清军如虎,如今贾庄外,又是清军势大,其避之尚唯恐不及,岂会来援。
…………
与此同时,清军的各处营地中,气氛却很是沉闷,一片片的清兵生着火堆,闷声不响的喝水,吃着饭食,再不见初来时的那股耀武扬威的劲头。
贾庄东面的老漳河畔,多尔衮大营中军帐前,立着数杆织金龙纛大旗。
中军帐内,清军中满蒙各旗旗主,还有各旗中贝勒等重要军将都聚在这里,个个都是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他们今日参战各旗的伤亡己经统计出来,着实是吓了帐中诸人一跳,今日区区一战,更是未尽全力破营,全军己是伤亡超过二千多人,这还不算那些战死的明军降卒炮手。
其中各旗中勇士战死人数,更高达一千多人,这些人都是各旗中的马甲、步甲等披甲的勇士,这伤亡真是太大了,怪不得各人心情悲痛,一语不发。
多尔衮坐在上首的大案几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目光只紧紧盯着大帐中间一张桌子上。
在攻打宣大军贾庄营地的各旗主禀报下,一张草草画出的宣大军布防图己是出现在众人眼前,看着这张草图,众人都是吸了口凉气。
和硕肃亲王豪格首先说道:“明军北线已显力竭,今日若再攻一阵,必能突破。”
多尔衮闻言,略抬了一下头,目光扫视一番帐中诸清将,却独未看豪格一眼,又回到了中间的地图上。
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抬眼看看多尔衮,才说道:“明军营垒坚固,战心十足,确是不易攻克,明日该如何攻打,确需好一番计议,切不可强攻硬打,徒增我勇士伤亡。”
豪格怒目瞪视着阿巴泰,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上首的多尔衮开口说道:“今日,我勇士虽有些伤亡,却也试探出明军各处防守的强弱虚实,
明军卢象升部营防布置,我等皆已了然,其营垒外围三面土墙壕沟围绕,又各有平坦通道数条,余者都是各处壕沟,滑溜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