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柱所在防线情况也显危急,他与虎大威相仿,营中骑兵占了近一半人马,他们所用的大多为三眼铳。
那些三眼铳,有效射程不过三十步,一般骑兵使用都是在二十多步打射,之后就直接当做锤子使用,不需再另换其他骑战武器,却是方便。
可现在清兵不再像昨日那样冒冒失失的冲来,而是在一架架盾车的重重保护下缓慢填壕,稳稳逼来,这也叫他十分的焦急。
土墙前壕沟三四道,各人的三眼铳,至少要在清兵填上最后那道壕沟后,射击时才能显出威力。
这还是针对清军辅兵跟役与包衣阿哈的,就算是在三十步距离,三眼铳对披着棉甲的清军弓箭手的威胁力都不是很大。
可是如果到了三十步的距离,清军的弓箭手,对他们威胁反而会更为巨大一些。
层层盾车逼来,已开始在第三道壕沟上铺设木板,他营中的三眼铳手都是大眼瞪小眼,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国柱急忙传令郭英贤坐阵指挥,自己策马就奔贾庄卢象升处而去。
…………
今日,从早上一直到下午,清军的猛烈攻势绵绵不绝,他们人马众多,可以不断换下人马歇息吃饭,然后再换另几波的人马上前攻打。
而且他们的弓箭手虽大多都是密集抛射箭矢,却又有一些善射的弓箭手不时自盾车后闪身出来,一支支箭矢直射而来,给宣大军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不提清军中轻甲善射的弓箭手们,便是他们各旗中的辅兵,虽然没有获得披甲的资格,却同样都是打小便习练弓马,作战能力也是不差的。
清军弓箭手们自盾车后闪出射击时,各旗的重甲兵们,则是守护在各盾车的两侧,防止明军再次从通道内冲出来突袭。
进攻宣大军防线的清军,终于又将一道壕沟填上,层叠的盾车,已是推近到土墙前四十步左右,在他们之前,只剩下一道壕沟了。
比起明军的弓箭,满洲人与蒙古人的弓力较弱,不过七斗,有效射程七十步,只有在进入五十步才对目标有明显杀伤力。
而要破对手的甲胄,皮甲,棉甲,铁甲等,更要拉近三十步、四十步左右的距离,不过,他们的箭矢却也狠毒。
其箭镞极长,形如凿,箭头还多用马粪等浸泡过,射中人体后难以取出不说,还极可能毒素蔓延,造成感染,许多人都是因此而失去性命。
在这个距离上,清军的弓箭威胁大增,他们的箭又狠又准,一波波凌厉的箭雨过来,许多宣大军的火铳手都纷纷中箭。
火铳的威力虽然猛烈,但装填子药步骤繁多,且不容丝毫错乱,所以论起射速与准确性,却远远不如清军的弓箭。
清兵波波猛烈的箭雨不停,他们弓手人数实在太多了,土墙后宣大军的火铳手们,只得个个把头趴得更低,打完一铳后,就赶紧低下头,蹑手蹑脚的退到后面再慢慢装弹。
呼啸的波波箭雨过来,总是有军士躲避不及,好些人的头盔被射落射穿,虽说如此,土墙后的宣大军的火铳仍是未曾停歇,只是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已显得稀落了许多。
饶是如此,仍不时有清军弓箭手,还有填壕的辅兵跟役、包衣阿哈们被打中翻滚在地,双方的伤亡不断扩大。
看着眼前激烈的战事,卢象升外表平静,其内心已是暗暗着急,战事艰难起来,从昨日到现在,特别是今日,宣大军士的伤亡不断增加。
虽也杀死杀伤清军众多,可这样的消耗他卢象升的宣大军可挺不住啊。
清军虽然伤亡同样不断,但死的大多是各旗填壕的包衣阿哈、辅兵跟役等类的奴才炮灰,他们各旗中的马甲、步甲虽也有许多伤亡,却是不大,毕竟人马众多。
还有蒙古八旗顶在前面,分担着大多数的伤亡,如此下去,前景不容乐观。
…………
卢象升在望楼上,见清军仍是层层叠叠的扑来,壕沟虽是阻敌利器,此时,却已被清军填平两处壕沟。
而且,今日贾庄东面清军炮火也更猛烈,他们前面盾车缓缓推进填壕,后面火炮轰鸣,庄外布置的土墙也已被轰塌多处。
就是庄墙也受到轰击,好在依托原庄墙,进行了加固,若不然,也已被轰开多处缺口。
随着盾车推进,一块块长木板再次铺上壕沟,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高起潜,终是不会来了么?”
耳中听着北面隆隆炮声,接连不断,已是快小半个时辰了,他不由得担心起虎大威、姜名武那边能否守得住。
城外清军至少在五万人马以上,他自己这边才一万余人,全靠营垒坚实,铳炮犀利,才能坚守,现在听着北面炮火轰鸣之声,分明不是自虎大威等人防线上传来。
这时,楼梯“蹬蹬”作响,却见虎大威的家侄千总虎子臣急步走了上来,未等他开口说话,卢象升就率先问道:“虎总兵那里,情况如何?”
虎子臣抱拳急促的禀报道:“督臣,奴贼火炮众多,营外土墙多被击毁,营墙也有数处破损,将士们损伤……”
他刚说到这里,杨国柱也快步上来,他边上楼,边说道:“督臣,督臣,伤亡太大了,这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