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二年八月十一日,申时,天空中一朵朵乌云逐渐汇聚起来,大有乌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张诚在匠营那边又流连了差不多一整日,才来到云州驿馆,便觉得天空霎时就暗了下来,犹似黑夜一般。
驿丞吕大春正热情的招呼着张诚,他也是一口一个大帅的叫着,才将张诚等人迎入驿馆内,便觉天空昏暗,乌云压城。
而云州守备池渊,仓上堡千户田振尚,以及魏知策、石铁根、林芳平等诸人便都留在客厅中,相互品茶闲谈了起来。
“吕大春,你且留下!”
吕大春急忙吩咐驿卒赶紧点起灯烛,又亲自将张诚请入里边的静室内,为他奉上香茗,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张诚唤住。
吕大春十分乖巧的侧身立在一旁,等候着张诚的吩咐,脸上仍是那副一如既往的微笑,他的笑脸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温和,很真诚的样子。
“吕大春,你在此任驿丞已六年有余,可曾想过换换位置吗?”张诚品着香茗,漫不经心的问道。
吕大春内心无比的激动,他那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都有些凝固了,旋即便恢复如常。
“噗通!”
他竟直接跪在张诚身前,叩首拜道:“小人吕大春愿供大帅驱策,誓死效忠大帅!”
“哈哈……”
张诚大笑起来,他说道:“你们呐,一个个都说誓死效忠,你等真的都死了,还有哪个来为本帅办事呢?
本帅只要你等为吾实心任事,共克时艰,开创出北路的新局面,咱们一起过好日子。”
“小人省得,吕大春愿追随大帅,为大帅效命,定会实心任事,请大帅放心。”
张诚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吕大春,又温言说道:“行啦,起来吧,本帅这月就要成亲,各地来客繁多,确需有人专事打理诸务,所以有心调你去赤城堡中任事,代本帅迎接各方宾客。”
吕大春眼中一丝光芒闪过,能来参加张诚婚宴的人物,哪个不是有着一定品级的大员,以他这种无品级的小人物,能有这般机会还不死死抓住。
他轻轻起来,躬身立在一旁,才轻声说道:“请大帅放心,小人定必尽心尽力做好接待事宜,只是……”
张诚抬起头看着仍旧一脸笑容的吕大春,问道:“但说无妨!”
吕大春面上笑容不改,却有些惶恐之色道:“小人乃是一不入品之人,只怕在前来恭贺大帅新禧的各路贵客之前,失了大帅的脸面啊!”
“哈哈……”
张诚一眼看破吕大春的小心思,不由放声大笑起来,他不以为意的说道:“无妨,你是我的人,哪个敢不给你面子,啊?
这样吧,你先掂量一下,推荐一合适的人选,接替你来出任此地驿丞,两日内就动身前往赤城参将署吧。”
“是,小人记下了,大帅您先休息一会,小人去催催酒菜。”
…………
八月十二日,宣镇东路保安州的麻峪口堡北二十余里外,独石步营乙部宿营地。
成三虎刚给擦拭保养完毕的鸟铳套上铳套,他扎好了套口,放在营帐外的架子上,才又掂起脚掌将身子上下颠了几颠,双手再环抱于胸前,左右来回的使劲猛力拧了拧腰身。
只听成三虎的腰骨处传来“咔咔”的两声只有他自已才能听见的轻响,顿时就觉得浑身舒泰,颇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直娘贼的,今日总算是消停了嘞!”成三虎晃了晃他那粗大的脖子,想起了离开北路后这几日的遭遇。
今天已经是他们出北路后的第四日了。
自从过了样田堡以后,已是连续行军三天,除去头一天还比较平静,可自打过了雕號堡,就开始一天闹上一次莫名其妙的敌袭。
他等在上官们的指挥下,拼命的抢占高地,依地形布阵排兵,全力待战,可每当他们鼓足了劲、杀意上头之时,那些突如其来的敌袭匪骑却又纷纷的不战而退。
每日为防匪贼袭扰,都要结成硬寨,外掘壕沟,布设远近明哨、暗哨、流动哨,却又从未真见任何匪贼踪迹。
隔日拔营起寨时,又得费力将前一晚千辛万苦立起的硬寨,拆除栅墙、填平壕沟、平整粪坑等等,又是一番好折腾。
尤其昨日午后,又是数百匪骑来袭,全军再次结阵待战,却依旧是不战遁走,大军急行十里,千总爷便下令提早宿营,仍是结成车城硬寨,外掘壕沟,布设各处明暗哨。
为防匪骑袭扰,仍如前日一般,只是昨日却是换做步营甲司与游骑在外结阵,蓄力警戒,而换乙司负责掘沟挖壕,一番折腾下来,人人都是累个半死,硬寨结成,敌袭却始终未见。
…………
今日起寨拔营后,虽未再遇匪骑袭扰,却是全营急行军,虽然仍是每急行十里停歇一次进行整队,但午时却未曾埋锅举炊,所有军兵统统都是边走边嚼着干粮充饥,补充些体力。
连日行军备战,大家的心里都在叫苦连天,却是没有一名军士敢于出言抱怨,自独石步营建立以来,将主爷张诚大帅一直在推行新军法,那可是绝非儿戏的。
那个胆敢触犯啊?
尤其是当乙部甲司的把总刘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