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张诚也是睡意全无,就打着披风大氅在张成芳与张金泰的陪同下来到帐外,他们立足一处高台望着南面。
只觉眼前黑茫茫的一片,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张诚沉声问道:“张广达和林芳平他们有消息传来吗?”
张成芳回道:“回父帅,还未有消息。”
张诚点了点头,又说道:“这边有金泰就够用了,你带人去车营那看看,张广达和林芳平他们都是什么情况,速去速回!”
张成芳应诺而去,张金泰在一旁又劝道:“父帅,外面风寒,咱回军帐中等候消息吧。”
佟守山领着百余骑贼兵马队跟随总哨刘宗敏回援闯王大营。
闯王大营就在眼前,营中火龙漫延,人喊马嘶,已经乱做一团,刚才遇到些逃出来的贼兵,虽都被总哨刘宗敏下令斩杀当场。
但他们临时前的那些话却在佟守山他们的耳中久久不散,包继强原本是在后面压阵,这时也策骑追了上来,用眼神与佟守山交流着,他们都是同样的担忧混杂着惊喜。
包继强策马靠上佟守山轻声道:“山爷,你说闯王真的会被射杀了嚒?”
“呸!”
佟守山吐掉嘴里咬着的草叶子,粗声说道:“屁,闯王是啥?那多将士们护着,咋个会轻易就被射杀,多半是那些败兵瞎传的嘞。”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要是被射伤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宗敏得知闯王大营遇袭的消息后,只是传令命将士们都起床待命,毕竟这时天还没有亮,在不知道闯王营中具体情况的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他与闯王一起十来年间,有多少大难大乱闯王不也都趟过来了,即使真有官军夜袭劫营,他也相信闯王那边近万大军,还有刘芳亮、谷英、一斗谷等部扎营在旁边,随时可以支援,当无大碍。
除了传令各将士起床待命外,他也派出两支数十人的骑兵小队,分别往闯王营地和北面的官军车营方向探查。
其实,他现在更为担心的是北边车阵里面的官军,昨日他们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如果今晚的夜袭是官军有意为之。
那他们就只有两个目标,其一是闯王大营,其二便是自己麾下的马队,因此,他也不敢妄动,生怕着了张诚的道。
但刘宗敏毕竟是经年打仗的老贼巨寇,他仍是将麾下三千人的马队分作三部分,每部各有一千骑的马队,以备万一。
其一由是刘宗敏自领一千骑马队,佟守山所部的百骑便是在这一波里其二,命任荣光和谢君友二人各领千骑马队待命。
可他远远望去,闯王营中火头越来越多,大有弥漫全营之势,刘宗敏的心中也是万分急切。
不久,派去的哨骑回报,有贼兵从闯王营中溃出,竟言闯王被官军射中,已是性命不保,刘宗敏再也按奈不住。
他急命任荣光领千骑马队往闯王大营的西门那边驰去,自己领一千骑马队直奔闯王大营的北门,既是往救闯王,也是前去确认闯王的安危。
毕竟他们的支贼军的核心还是闯王李自成,可以说有闯王在,他们才是闯军,如果闯王真的被官军射杀了,那么不惟这开封城外的近三万大军立时溃散。
就是开进伏牛山、熊耳山那边的十数万大军也将一哄而散,唯有闯王李自成在,用闯王的名号才能使他们聚在一处。
原本刘宗敏还能持重以待,但如今闯王受伤,甚至战死的消息传来,叫他又如何冷静得下去,虽然他估算闯王真的被射死可能性不大,但即使是被射伤也足以使军心尽失,所以他必须要过去看看到底如何!
越是接近闯王的大营,刘宗敏的心里便越发的没了底气,闯王营中喊杀一片,到处都是火头,根本不知有多少官军突入了营地内。
他连续截住两支溃营逃出的贼兵,所回答的都是“闯王死了”、“闯王被官军射死了”。
虽已将这些贼兵都斩杀,但他心中却更加的急切,除留下五十骑守着北门不使贼兵在从这里逃出外,领余下马队精骑就驰进营内寻找官军。
他驰进数百步都未找到官军的影子,却被那些慌乱的贼兵误以为是袭营的官军骑兵,一阵乱箭便朝他们射来。
虽未曾射杀这些马队的将士,但战马却平白被射死射伤十余匹,猛见白旺纵马奔来,刘宗敏立刻拉住他急问道:“白旺,闯王怎样?”
白旺满身都是血污和尘土,他也同时看到刘宗敏,急回道:“总爷,闯王左眼中箭,已退回大帐内,性命当是无碍!”
刘宗敏闻言心中稍安,又问道:“官军跑那里去啦。”
“刚才还往北来,现在又奔西门去啦,他们都是骑兵,堵截不易。”
刘宗敏大喝着:“分三路,去西门,追截官军,斩杀一骑,赏银十两!”
林芳平也是四更天起,便领麾下三百骑虎卫在魏知策的车阵南面靠近城墙处候着。
他奉命在此接应陈永福部骑兵,因为张诚算准了开封西门一时难以开启,如陈永福得了信息大可沿开封西墙往北驰来,从北门安全入城。
如陈永福未能得到陈忠的传信,那么林芳平与苏老虎、莫日根等人便可伺机接应,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