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建奴方面在这一战中,到底投入多少兵力,张诚没有什么印象,他所知道的只有两点。
第一,洪承畴指挥明军数败多尔衮,急得黄台吉不顾病痛, 呕血兼程急奔,只一昼夜便疾行五百余里,来到松锦前线。
第二,便是黄台吉到来之后,发现明军的布置头重脚轻,后防空虚, 便挖三重战壕, 切断了松山、杏山之间联系,并出奇兵焚毁了笔架山的存粮, 终使战局逆转。
而对于建奴最终投入的兵力,张诚虽不知之甚详,但他猜想奴酋黄台吉既然能如此不顾病痛,呕血急奔而来,想必建奴也定然是举国动员。
依照张诚对建奴情报的掌握,建奴的满洲八旗只有不过八万左右的旗丁,蒙古八旗也有不到三万旗丁,而汉军八旗更是被严格控制人数,兵力甚至都不到满八旗的一半,只有三万人马左右。
此外,再加三顺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与续顺公沈志祥等四人的兵马不到万人,建奴举国动员,也就能出个顶天十五万的兵力。
至于外藩蒙古那边,第一是距离较远,建奴还不能如指使臂那般指挥调度他们;第二,则是地域广阔,也需要男丁留守牧场,即使征调也不会超过两万人, 且仓促之间也难以及时征调。
而且,建奴的举国动员标准是十岁以,七十岁以下男丁都要出战,所以除去一部分老幼充为杂役外,建奴能战之兵力撑死也就十三、四万而已!
这还是在奴酋黄台吉到来后的举国动员时能达到的兵力,而现在锦州城外的建奴是多尔衮接替了济尔哈朗在指挥,其兵力也就六、七万之数。
其实,建奴经过多次的入关劫掠,掳获人口众多,至黄台吉当政的时候,他们的丁口也达到了最高峰。
可使人奇怪的是,在历史建奴最终入关之时,八旗丁口反而减少了许多,据史学家估计,很大的可能是战事。
就是这一场松锦之战,虽然建奴胜了,但也是惨胜,其所付出的损失远比所得要多,所以一年后, 黄台吉才又组织了一场针对大明的疯狂劫掠。
思念几次, 张诚突然开口问道:“现围困松锦的建奴,总有多少兵力,可曾探知?”
他此言一出,在座的各位总兵都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着。
但蓟辽总督洪承畴却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据哨探所得,粗略估算,聚在松锦之间的奴贼,己经超过八万之数,可实数几何,实难以详为勘查。”
张诚不由在心中暗暗揺头:“只在这情报一个方面,明军便已是做的不够,准备不足啊!”
监军张若麒似乎很在意首洪承畴的神情变化,此时,他轻咳一声,将大厅内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
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王师现今己尽数抵达宁远城下,又正是松、锦危急之时,以我看来,还需尽速出兵松锦各处,若再行延误,一旦锦州被奴贼攻下,那可就万事休矣。”
他的话才一说完,大堂内的各人同样面露担忧之色,他们前来入援为的就是解救锦州之围。
可锦州若是被奴贼攻破,先不说这次声势浩大的应援行动就成为一场笑话,众人非但无功,反而还有可能承担这劳师糜饷的罪责,一时间附和张若麒的人不少。
总督洪承畴摇了摇头,道:“现奴贼的兵力还尚未查清,各方的布置亦是不详,怎可仓促间贸然进兵松锦?”
辽东巡抚邱民仰、兵备道张斗、巡按副使姚恭、监察道王之桢等诸官都是附和洪承畴之言,认为兵凶战危,奴贼势大,且不可仓促行事,免得坠入贼人奸计,总得要先将各方布置查清楚再说才是。
耳中听着众人喋喋不休的争论,张若麒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猛地挺身站起厉声喝道:“如此前怕狼后怕虎,只知畏战怯战!
敢问诸公,若是尔等迟迟不进兵松锦,致使锦州失陷于奴贼之手,诸公如何向朝廷交待,又将何以向当今圣交待?
本职身负本兵陈公与圣所付监军重任,自不会对此坐视不管,若诸公仍觉此事军议不可决,那便由本职书朝廷,书兵部,请圣来定夺吧!”
他这一通大喝,堂内的气氛立时就凝重起来,先前军议的友好轻松气氛,霎时间便荡然无存。
蓟辽总督洪承畴的双目寒光隐现,张若麒一个区区正五品的兵部郎中,竟对自己一方封疆大员搁这大呼小叫的,实是无礼!
成何体统?
他是几品,自己是几品?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对此却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张若麒身为朝廷派来的监军,代表的是兵部尚书陈新甲的意思。
甚至更有可能是当今皇的意思,方才他说那话的时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不成临出京时得了皇的密旨?
若自己与他闹得太僵,甚至是公然唱反调,会否影响到辽东战局的稳定,会不会因他与兵部的谗言,更使自己身陷囹圄?
蓟辽总督洪承畴在心念微动之刻,一时间竟忘记了说话,似乎以自己堂堂从一品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的蓟辽总督之位,竟被张若麒这么一个小小的监军给压迫下来。
大堂内的众人都看得是大跌眼镜,有些人甚至因此而转动起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