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在他肩背上动来动去,随着意识逐渐恢复过来,更觉一股股草药的味道充斥鼻孔。
张金泰正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一个温和又极具威严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不要乱动。”
张金泰只是听了这声音,便瞬间感觉心中一阵温暖。
他十分乖巧的躺在木床上,费力地轻轻转过头一看,正是自己的父帅宣府总兵张诚,坐在一张椅子上威严又慈祥地注视着他,眼中饱含关切之情。
而在张诚的身旁,还有魏知策、张广达、张国栋、林芳平等诸位将官,以及自己的大哥张成芳也是十分关切的深望着自己,他眼中更有明显的泪水痕迹。
看着这一切,张金泰的眼中不由顿感湿润起来,心中更是感觉到满满的温暖。
随军医官施建能,正在自己的肩背上忙活着什么,旁边还有几个随军医士,正在为他打下手。
张金泰精神略有回复,只见他笑着说道:“怎么如此大阵仗,父帅宽心,金泰没事的。”
张诚瞪了他一眼,道:“临战先登,乃是好事,本帅亦是十分推崇。然杀场搏战,敌从四方皆可来,乱军混战之际,最要紧的是眼和耳。
要看准,尽力一击制敌,要听音辩位,但有风声不对,就要速做应变,制敌先机,才能不受制与敌。
希望你有了今次出哨经历,搏战负伤后,能吸取教训,尽快成长起来,也好替本帅分忧!”
张金泰听了这番话后,立时一本正经起来,略带哀求口吻道:“父帅,将金泰调入虎卫营吧!”
看他的这幅样子,魏知策、张广达等人都笑了起来,张诚脸上也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他道:“你小子,就活该遭这罪!”
大家都知道,张金泰的梦想就是要当一名夜不收,与众兄弟们纵横山野河湖之间,踏遍万山千水,专寻鞑子精锐厮杀。
他终究还是忘不掉,在京畿北郊马坊村,父母皆命丧鞑子之手这一血海深仇,这或许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记得在大军初到松山之时,于宣北军营大帐内,张诚问到各人的理想之时,张金泰就曾表示要做一个真正的夜不收战士。
当时他说:“我要做夜不收,带着弟兄们踏山穿林,专与鞑子最精锐的白甲哨骑捉对厮杀,那才叫痛快。”
如今也没过多久,众人自然对此记忆犹新,他们听了张金泰的话后,不由将目光都转向张诚。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张诚却将头转开,他看向一旁的医官施建能,说道:“施医官,金泰的伤情如何,到底要不要紧?”
医官施建能摇头晃脑了一阵,才开口说道:“大帅不必为此忧心,张金泰虽曾昏迷多时,然却并非全由其伤情所导致。
只是连日出哨,却也乏累疲惫,再加初临战阵,搏杀之时精神又过于集中,忽见援军到来,精神瞬间放松,才致如此,并无大碍。
他身上的主要伤势,还是在后肩背为奴贼钝器所中,以致几处骨裂,所幸的是,骨裂处不深不大,待将伤口包扎,再覆上伤药后,只需休养月余便可痊愈。”
张金泰闻言,不由躺在床上叫了起来:“干啥,还要按休养月余?”
施建能放下手中的工具,他并不理会张金泰,而是抚须对着张诚补充道:“大帅,最好将张金泰转入到松山堡内静养,伤情或许会好得快一些。”
张金泰在一旁听了他的话,不由立时惨叫起来:“什么?就这点伤,还要去松山堡内静养?”
张诚面色严肃的喝斥着他道:“闭嘴。军中伤情疗养诸事,皆由施医官一人全权处理,你在此鬼叫些什么?”
张金泰虽相对来说,比张成芳略为顽劣了一些,但也是本性纯良的好儿郎,只不过是天性活泼,不喜固守成规,喜好冒险罢了。
他对于义父张诚的畏惧已经深植于内心,早就根深蒂固,这其中或许大多是感恩与尊敬,毕竟是张诚将他解救,并收归门下亲自抚养、培育他。
这时,张金泰听了张诚的话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他性格好动,让他这样裹着厚厚的纱布休养,真的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但即使如此,他也只敢在口中悄声嘟嘟嚷嚷,只是叫苦不迭,却也不敢再出言乞求。
医官施建能则在一旁轻抚着胡须,微笑不语,张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做法,使得他心里很是舒坦。
回想当年,他还一个落泊的小医士,未避鞑虏才从京畿百善之地,远遁宣府边野蛮荒之所。
幸好他流落到长安岭所城的时候,机缘巧合医治好了时任守备身上的箭创,这才被留在长安岭所城内居住,此后又递补了长安岭千户所的医官。
此后,他就在长安岭所城安居下来,还在此娶妻生女,原本以为就会如此渡过一生。
怎曾想,还会赶上薛良清暗杀张诚这档子事,他也因为这一次为张诚治疗脏箭的创伤,而入了张诚的眼。
从此便多行走于宣北军各营,发挥其毕生所学的外伤清创之术,更带起了大批随军金创科医士,也算是真正的学以致用,不枉一身家传的本领。
金创科,这是张诚亲自确定的科目,专指在战场之上所受刀、枪、斧等创伤的治疗,他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