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司黄金功听了那甲长的话,立刻扭头望向小笔架山,只见那边山顶瞭望台上,一股浓密的黑烟凌空升起。
黄金功不由心中大惊,他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倒当场,幸亏刚才提醒他的那个甲长扶住,才未在众人跟前出丑。
“黄都司,俺们该如何做,大家伙都听你的。”
甲长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看他这样子似乎对马绍愉焚毁粮草的命令,并不是很赞同的样子。
黄金功也是一脸的愤懑,他怒声道:“瞎扯淡,好不容易弄来这么些粮草,竟要毁在我等兄弟之手啦!”
“谁说不是哩,这不都白瞎了吗?”甲长脸上也是愤愤之色。
“唉!”
但黄金功却比他看得远些,只见他望着前方的天桥,叹息了一声,才道:“这仗打得真他娘窝囊,好好的粮食竟要咱自己个儿烧毁喽。”
旁边的甲长也是一脸惋惜,问道:“咋办?咱到底是烧,还是不烧嘞?”
黄金功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墙上,沉声道:“烧,是肯定要烧,总不能把这多的粮食留给鞑子呀。”
他转过身来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你甲长,道:“不能这么便宜了鞑子,你带人各处传话,没有咱的军令,哪个也不许先点火烧粮。”
黄金功转过头看着笔架山上面的一处粮仓要地,道:“守得一时是一时,万一事情有了转机,岂不可惜了这些粮食啦。”
那甲长也是沉声喝道:“遵令。咱这就带人去各处传话,不得都司这边军令,决不点火。”
黄金功一把抓住他,叮嘱道:“现下各处仓廪都已堆上硫磺等引火之物,即使没有本将军令,但只发现鞑贼临近,也要立时点火烧粮。
切切不可将这多粮食,都留给了鞑子!”
“是。”
望着那甲长疾跑而去的背影,黄金功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声吼道:“弟兄们,咱今个儿就跟鞑子拼了,总不能让鞑子白白的就将笔架山占了去。”
“跟鞑子拼啦拼啦拼啦”
黄金功待大家呼喊一阵后,才止住大家的怒吼,又对身边人问道:“前边石墙间的干草硫磺等物,都填埋妥当了吧?”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便大喝道:“弟兄们,都将手里的铳炮弓箭准备好,待鞑子冲进第四道石墙后,咱先给他来一个烤鞑子。”
片刻后,攻来的鞑子便翻过了第三道石墙,他们前排都是刀盾兵,以左手持着大盾,右手多为腰刀、短斧之类的近身武器。
守岛明军所堆砌的石墙之间,都有十多步的距离,他们在翻过第三道石墙后,能明显感觉到明军的火力似乎瞬间就弱了许多。
都还以为是守兵胆寒,已然快要放弃防御的缘故,根本没有想到明军竟然还留有后手。
他们吱哇怪叫着就继续向前冲去,顶着明军守兵并不密集的铳炮和弓箭,迅速攻至第四道石墙下,面对齐胸高的石墙,他们自然不会一翻而过,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明军当靶子。
只见冲在前排的鞑子兵齐齐蹲跪在石墙前,他们将左手的盾牌聚在头上,同时又手中短兵器立在地上支起盾牌,并大声呼喊:“上啊!”
就见后面的鞑子将盾牌立在身前,护紧头面与胸前大步奔跑起来,他们一脚踏在前面鞑子举起的盾牌上,借着他们向上的托举之力,腾身飞跃就翻过那道齐胸高的石墙。
他们落地后又向前翻滚出一段距离,才立住身形,以便给后面越过石墙的鞑子留下立足之地,同时举起大盾护在身前,以遮挡守兵稀稀拉拉的铳弹和弓箭。
就这样一波波的鞑子翻越过石墙,眼看他们就要如法炮制,继续翻越过第五道石墙,若是仍凭他们如此,恐怕用不了一刻钟,天桥防线就会被鞑贼突破。
然而,明军守将宁远都司黄金功却十分冷静,他站在一块大礁石上,望着前方天桥防线上的战斗,不断大声喝令守兵打铳、射箭,丝毫不见慌乱与惊恐之色。
他突然大声喝令道:“火箭准备。”
黄金功身边的几个传令兵立时齐声大喝着:“火箭准备火箭准备”
就见前方打铳、射箭的守兵们一阵忙乱,在那一队队篝火内,放入许多前面包着一个个油布团的箭矢,只一瞬间便即篝火大盛起来。
眼瞅着,前方鞑子兵已经轻松翻越过第五道石墙,正往第六道石墙冲来,而第七道石墙却是略矮,完全不足以阻挡鞑子的进攻。
若是被其突破了第六道石墙,便等于是宣告整个天桥防线的失守,若果真如此,那也就表示着整个笔架山囤粮重地的失守。
就在此时,守将都司黄金功一声大喝:“放箭,放火箭!”
随着一阵急切的呼喊喝令传递,一支支火箭腾空而起,依着射箭者的臂力大小不同,分别落向前方天桥防线上,第四至第六道石墙之间的空处。
一支支箭矢飞射而起,箭头上的那一团火焰,在夕阳余晖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然而,如此箭矢除非是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仅凭这些箭矢,几乎根本无法射伤那些披着重甲的鞑子兵。
鞑子们的配合十分到位,攻势异常凌厉,他们接连突破守兵的一道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