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皮裘等等,下到小户人家的锅铲瓢盆、砖瓦棉布等等物品。
谁人的家里若是没有几件北路出产的商货,都会不好意思说出去,以免叫人让人耻笑。
特别是北路军中才有的盔甲军械,尤其是他们的火器,更是宣府、大同、山西地方黑市上的抢手货。
就连范永斗、王登库等也是不遗余力地高价收购北路战士手中火器,只是北路军规极严,就算高价也没收得几杆真正能用的北路火铳。
可在一个月前,大清国的皇帝陛下却给他们传来讯息,要他们购置北路勇毅军所用铳炮。
并且还要设法陷害张诚,使之失去大明崇祯皇帝的信任,最好能离间张诚与崇祯之间的关系,使崇祯不再信任张诚。
“不能在战场上击败他,就换一种方式除掉他!”这不正是奴贼的一贯作风吗?
…………
“来来来,各位掌柜先吃点团子。“
范永斗颤巍巍地招呼着众人,将刚才略显不愉快的话题岔开,还不失时机地补上了一嘴:“这些斋料,可是玉皇庙大师们事先消灾降福过的。“
众掌柜听他如此说,不由发出一阵奉承:“范老真是交游广阔,玉皇庙里的大师可是很难请动啊!”
大家略吃了几个糍团,厅内的气氛也显安静下来,众人的心里都知道,范永斗花大力气将张家口的八大商家都请了来,甚至还有几位从山西急赶而来的东家,可不会单单只是为了吃几个糍团。
范永斗一双老眼迷成一道缝,先扫视众人一遍,他那双浑浊的水泡眼中,发出毒蛇似的冰冷寒光,阴恻恻地说道:“各位掌柜的应该都已听说,这次辽东大战,大明王师可是打胜了的。”
“是啊。咋就打胜了呢?”
“最可气的是那个张诚,竟然还是首功,更因此功获封伯爵!”
“何止啊,这个混世魔王还升任宣镇总兵了嘞。”
“听说他近日将赴镇城到任,咱们可得想个法子,若是使他这总兵做得安稳,怕是就没咱的好日子哩!”
厅内众人立时便发出一阵喧哗议论之声,对于大明王师得胜更是唏嘘不已,全无一丝兴奋喜悦之情,更有几人甚至还咬牙切齿,愤恨之色溢于言表。
“王师打胜了是大好事。”
范永斗止住了众人的议论纷纷,接着又道:“我等都是大明天朝的子民,如今王师在辽东大胜清国,固然应该心中欢喜。
只不过,北路的那个杀神,竟成了我宣府总兵,更获封永宁伯,这位镇朔大将军自然更是威风。
然今天在座的各位,怕是要大难临头啦!”
范永斗说这些话时,虽面带笑容,可他那双水泡眼中透出的却是满满杀意。
一个貌在四十岁上下的掌柜,抓起自己的貂皮帽,在手里不住揉捏,他表情狰狞地恶狠狠说道:“他姓张的不给我们活路。照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说到这里时,竟抬起右手在貂皮帽子上做了一个挥斩的动作,又道:“作了他,一了百了。大家以为如何?”
“靳良玉,你自己个儿想作死,可别把俺们给扯上。”
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看都不看那靳良玉一眼,却对众人继续说道:“那张诚从一个小小千总,只用了三数年光景,便已爬到一镇总兵,绝非庸碌之辈。
观其近年所为,杀伐果决,且其麾下亦不乏虎狼之士,尔若行刺失败,岂非引火烧身。
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给了张诚攻伐我等的借口!”
“哼。”
靳良玉虽觉他所言很有些道理,可面子上却是过不去,只见他愤愤地说道:“借口?这个时候才知道怕,不嫌晚了吗?”
他接着又阴恻恻地对众人恨声说道:“尔等可不要忘了,自打咱们决定做假军票时起,就已与张诚这杀才势不两立啦!”
靳良玉说完这话,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刚才出言的儒雅中年人,道:“田掌柜现在如此讲话,可是想要独善其身不成?”
田掌柜正待还言,却听范永斗开口说道:“生兰我是了解的,我等制军票的模子,还是他为我等贡献,此刻又怎会弃我等众家兄弟于不顾,想要独善其身呢。”
他说完这番话后,便笑吟吟地看着下首众人,厅内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半响后,右下侧又一商人说道:“若依范老之见,我等现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这时,另一个坐在左侧的商人,突然说道:“嘉宾兄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北路这几年在张诚治下,各商家虽交些商税,然生意可是越来越红火,我瞧他们可活得很滋润嘞。
我说,咱未必不能与之合作,大家一块发财,岂不是更妙!”
他的话才一出口,便在厅中引发一阵小骚乱,众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下。
范永斗自去年感染风寒之症后,便已渐萌退意,家族生意也多由其子范三拔掌理,而他则多居于幕后,掌控大局。
不言范永斗年长于众人,他范家更是最早进入张家口的老商户,既是单以财货论之,在这一众商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更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