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长公主话音刚落,立马有人起哄,“长公主,不知彩头是……”
端阳长公主一挥手,丫鬟抱着一床凤尾琴上前。
“此乃前朝琴圣生前最爱的一床琴,琴弦乃千年雪蚕丝制成,名云泉。”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就着彩头议论起来。
在场的姑娘公子不乏擅琴者,面对这么一床名琴,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部分是想借此机会一展才华,觅得良人,或入贵人的眼。
剩下的便单纯是奔着彩头而来。
众人跃跃欲试,一个接着一个报名。
时鸢瞧见齐如萱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啧声道:“这花蝴蝶与温姐姐齐名,同为上京双姝,才华却不及温姐姐一半,若温姐姐在,这彩头非温姐姐莫属。”
弄月点点头,“郡主,您不去试一试?”
时鸢打着哈欠,“你家郡主是个俗人,对这些高雅之物委实提不起兴致,便不去凑这热闹了。”
萧玦淡道:“云泉乃举世名琴,价值连城。”
一句话说到了时鸢的心坎上。
时鸢简直不敢相信这话能从萧玦口中说出来,团扇掩去半边面,“太子殿下,果真与我一起待久了,沾了一身铜臭气。”
若在场的文人听到他们崇拜的太子殿下说出这种话,定会惊讶得下巴都掉了。
萧玦不以为然,“你若想要,孤去替你赢回来。”
时鸢愣了一瞬,玩笑道:“我若得了这琴,明儿就拉你去琴行,将这琴当了。”
“随你。”
“……”
弄月站在身后颇为无语。
这诗会还未开始,她家郡主便开始想着卖了彩头赚银子,真的好么?
太子殿下竟还依着郡主?
“长公主。”
这时,齐如萱微微福身,低眸瞥了时鸢一眼,极快地收回视线,“以往评诗皆是由在场地位都高的女子来评的,不知今年该由谁来评诗?”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时鸢。
端阳长公主从不与她们一起玩,故而往年都是由义阳侯夫人评诗。
而今年……地位最高的,可不就是宁安郡主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么?
可问题是,宁安郡主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胸无点墨。
今日他们见了宁安郡主,这木桶腰,罗刹脸显然是有心人刻意抹黑。
宁安郡主虽是草包,好歹是美人。
可三年前在毓临书院,宁安郡主诗词歌赋,书画骑射皆排最末,一度将谢老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总不会是有人刻意抹黑吧?
让她来评诗,她能看得懂么?
端阳长公主皱眉,“齐姑娘就别为难宁安郡主了,宁安郡主虽在诸位当中身份最为尊贵,但也是本宫请来的贵客,评诗之人须得是地位最高的女子,且有一点是学识渊博。”
“依本宫看,今年还是由义阳侯夫人来吧。”
端阳长公主看向义阳侯夫人。
“是。”义阳侯夫人点头应承,“臣妇这就去准备。”
“夫人且慢。”齐如萱转身对着时鸢,“宁安郡主乃是当世大儒谢鸿均的外孙女,且当年的靖远侯夫人亦是名扬京城的大才女,臣女相信,宁安郡主定不如传闻中那般胸无点墨。”
“这……”端阳长公主故作为难地看向时鸢。
时鸢笑了笑,齐如萱和端阳长公主一唱一和,配合得当,若非场合不对,她都想站起来为她们鼓掌了。
齐如萱这招可谓是毒,若她点头,不论她是否草包,评诗需要的学问可比作诗高,且易得罪人。
若她拒绝,便坐实了她胸无点墨的名声。
大乾的太子妃岂能是这等粗鄙之人?
偏生这齐如萱一脸单纯无辜,好似是不经意提起。
而众人的反应,显然被她这柔善可人的模样骗了。
“齐姑娘所言甚是,宁安郡主师承谢老太傅,于郡主而言,区区评诗岂是什么难事?”
“郡主大字不识,这评出来的诗未免有失公允。”
“此言差矣,今日赏花宴,赋诗是为助兴,说到底图个乐子罢了……”
时鸢好笑地看着众人议论她。
齐如萱用这种法子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再常见不过的手段,可惜打错了算盘。
不说这些年她何曾在意过名声,她本就不想当这太子妃。
时鸢对众人的议论视若无睹,歪头看着身旁的人,“太子殿下,你现在甩袖离去,待会儿还能保留一丝颜面。”
萧玦亦看她,“孤说过,孤不怕丢人。”
“太子殿下才高冠世,娶一个大字不识的太子妃,百姓会如何议论,你堂堂储君的名望……”
“女子无才便是德,若非这一点,太后不会同意你我的婚事。”
时鸢:“……”
齐如萱看到时鸢同萧玦低声私语,眼中妒意一闪而过,“往年花宴评诗之人皆是女子,宁安郡主若要找一个人替你,也不该是太子殿下。”
言下之意便是,求太子帮你解围也没用。
时鸢闻言,眼皮微掀,“既是齐姑娘提出的,不若你来替我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