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看着李婆子,似笑非笑:“李婆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婆子早在采花贼指认她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措辞,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郡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记恨您三年前打了奴婢五十板子,所以才收买这三个人去玷污您的清白,郡主明鉴,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赵姨娘一概不知情啊......”
“李婆子,你——”赵氏惊诧出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李婆子在替她揽罪。
事到如今,要想脱身,只能牺牲李婆子了。
赵氏颤抖着双肩,指着李婆子,恨铁不成钢:
“李婆子,你糊涂啊!郡主可是陛下钦封的郡主,你敢对郡主下手,此事被侯爷知道了,就是我也保不了你!”
李婆子俯身磕了一个头,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奴婢一时糊涂,都怪奴婢连累了您……”
说着连滚带爬到时鸢脚下,“郡主,都是奴婢一人的错,奴婢罪该万死,您要罚就罚奴婢吧,奴婢都是瞒着赵姨娘做的,与赵姨娘无关啊!”
赵氏想伸手去扶,生生忍下了,撇过脸不再去看,恨下心道:
“郡主,我也没想到李婆子会做出这种事,怪我没管教好下人,您想如何处置李婆子,都是应该的,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时鸢嗑着瓜子看着这主仆俩一唱一和装情深,等她们哭够了,慢悠悠开口:
“弄月,咱们府上下人的月银是多少?”
弄月懂她的用意,笑着回道:“除去旁的赏赐,一两银子。”
赵氏心里一咯噔,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就被时鸢打断:
“李婆子是赵姨娘屋里的掌事嬷嬷,例银比普通下人要多上一些,那也至多不超过三两银子,李婆子能轻易拿出一百两银子,赵姨娘对待底下人倒是大方。”
赵氏如何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抬起帕子揩了揩眼角:
“李婆子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幼服侍我,赏赐自然比旁人多些。”
“这样啊,”时鸢叹了口气,“李婆子,我记得你家中有个患病的五岁孙儿。”
李婆子闻言脸色登时就变了,歇斯底理喊道:
“郡主!都是奴婢一人的错,与奴婢的家人无关啊……奴婢愿以死谢罪,只求您饶过奴婢的家人!”
说罢直起身子,两手往后一撒,攥紧拳头,就要冲不远处的柱子撞去。
“李婆子!”
赵氏忍不住喊出声。
不用时鸢开口,弄月一个闪身出现在李婆子身后,然后一把提起李婆子的领口,将她拖了回来,往地上重重一扔,啐道:
“要死死外面去,别在这脏了郡主的地儿!晦气!”
李婆子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想咬舌自尽,想到她家中五岁孙儿,念头又熄了。
赵氏见李婆子没事,抚着胸口,眼前一阵模糊。
若李婆子一头撞死,便是死无对证。
再者那三个采花贼又没见过她。
只要她一口咬定是李婆子所为,侯爷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赵氏猛地攥紧手中帕子。
李婆子必须死!
抬头看见赵氏冲自己使眼色,李婆子一颗心都凉了,闭上眼当作没看到。
她对赵氏忠心耿耿,却不能不管她的孙儿。
时鸢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好笑。
她提了嘴李婆子的五岁孙儿,并非以此威胁李婆子。
让赵氏招认,她有的是法子,犯不着拿一个五岁小儿的性命来威胁。
“李婆子,你有钱雇凶,却没钱给孙儿看病,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在意你那孙儿的死活啊。”
李婆子惊恐抬头,“不、不是……”
时鸢笑而不语。
李婆子脸上恐惧更甚,嘴唇嗫嚅着吐不出一个字。
时鸢最后问她一遍:
“银子是赵氏给你的,也是赵氏指使你收买这三个采花贼施害于我,是不是?”
李婆子看向赵氏,赵氏亦死死盯着她,她咬咬牙,似是下定决心,闭眼:“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到这里,时鸢已不想再审了。
府上能容忍偷懒耍滑的下人,这等心术不正的,再忠心不二,留着也是祸害。
“弄月,打一顿扔出去吧。”
弄月冲两个小厮一点头,小厮便一左一右架着李婆子出去了。
赵氏上前问道:“郡主,李婆子都招认了,此事与我无关,若郡主无事,我便回去了。”
“我去慈光寺的途中,暗中跟随我的那几个劫匪,是你安排的吧?”
*
前厅,时文州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赵氏一把鼻涕一把泪:“郡主,明明商议好了,我收买几个劫匪将你劫走,以此错过大婚,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时鸢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半个字都不想解释,抖了抖衣袖:“爹,你看着办吧。”
说罢转身出了正厅,回头:“弄月,走了。”
弄月回过神,赶紧跟上去:“郡主,您就这么算了?”
时兰躲在门外,见时鸢出来,连忙喊住她:“鸢妹妹!”
时鸢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