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
可是从折子上看到那些所谓的弹劾劝谏之语,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怪不得老皇帝会把这些折子扔给萧玦。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说辞。
诸如她大婚之日当街掀盖头,与太子同乘一骑进宫,着实不成体统,借题发挥说她不配为太子妃云云。
估计老皇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萧玦抬头就瞧见自家太子妃笑得乐不开支,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折子上,斟酌好的措辞忘了个干净。
“殿下方才盖着不让我看,是怕我会为这些不相干的人三言两语气的躲在被子里哭么?”
时鸢随手捡起一卷折子,目光促狭。
萧玦拿过折子扔在一旁:“孤只是不想让这些折子脏了你的眼睛。”
“我又不在意。”
“我在意。”
时鸢哑了声。
萧玦直直盯着时鸢。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如今已是他的妻,旁人说她半句不是,他都觉得是他的罪过。
时鸢成了他的太子妃,势必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一言一行,挑刺的亦不在少数。
太后有一言说的不错,身为太子,他有法子让朝臣闭嘴,却无法堵住天下悠悠众囗。
她本该明媚肆意,不该居于一宅之地,受世人口诛笔伐。
但他娶了,便不会在放手了。
时鸢被他盯得浑事发毛,咳了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能让太子殿下盯着这些折子看几个时辰,忘了用膳,那些朝臣也算有几分本事。”
她知道萧玦回来定然还处理了其它政务,还是忍不住打趣他一句。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萧玦敛下眸中情绪:“那依太子妃看,这些折子该如何处理?”
时鸢认真想了想,大手猛力一挥,将桌案上那堆奏请陛下废太子妃的折子尽数扫落到地上,然后将桌角的托盘挪到中间。
这下桌案不用整理了,瞧着也顺眼了。
萧玦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你倒是做了孤想做却不能的事。”
刚听到里面动静,推门而入的随风:
“殿下恕罪,太子妃恕罪,属下这就出去!”
“回来!”
随风一愣,忙问:“太子妃有何吩咐?”
时鸢瞅了眼散落一地的折子,慢搭着声:“把折子收拾好再走。”
“是。”
随风忙不迭将折子拾起来放在桌案上。
萧玦在书房处理政务时,不喜人靠近,一直都是随风负责整理桌案,因此他做起来格外娴熟。
时鸢盯着面前的一沓折子,手指轻叩着扶手,似在想什么。
随风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送进宫吧。”
时鸢终于发了话。
随风偷偷用眼神请示自家殿下。
萧玦淡道:“照做。”
“是。”
随风抱起折子,快步退了出去。
出了书房,随风纳闷地看了眼怀中的折子。
李公公才送来不久,殿下就看完了?
他自然不知道他手上这些折子皆是未批过的。
翌日,李公公将折子呈至乾元帝面前,刚叹了声太子殿下勤勉,乾元帝脸色蓦地一沉:
“即刻召太子进宫。”
李公公不知发生了什么,偷偷瞥了眼那折子,竟是未批过的。
“陛下息怒!”
李公公见状赶紧替太子解释,“许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疏忽,误将殿下未批过的折子送过来了。”
乾元帝并非那种会刻意挑刺的皇帝。
反之,他大多时候是宽容的,走的是仁君的路子。
再者,太子勤勉能干,在太子的治理下,大乾朝政日渐清明,经济繁荣,治安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他不必为朝政之事忧心。
正因如此,在乾元帝看来,太子在朝政上不能出一丝差错。
但凡出了一丝差错,便是太子偷懒懈怠。
李公公站着不动,犹豫着开口:“今日太子殿下携太子妃归宁,这……”
乾元帝这才记起这事儿,眉头轻皱:
“太子亲自下聘迎亲已给足了靖远侯府面子,陪太子妃回门……太子贵为储君,谦恭有礼当然是好的,若是失了分寸,被人在背后说巴结讨好臣子,损的是皇室的威严。”
李公公道:“太子殿下陪太子妃回门,是爱重太子妃。”
乾元帝冷哼:“怕就怕纵得那丫头恃宠而骄,愈发无法无天。”
当年的谢氏何等温婉贤淑,怎就生了个……
乾元帝惋惜长叹,若时家丫头有令颐一半端庄,这四妃之首的位置……
年迈的帝王陷入沉思。
若当年他再强硬一分,是否昨夜枕在他腿上的就是谢氏,而非陈氏了?
李公公知道此事已无回旋,躬身退下。
东宫。
时鸢刚醒来,睡眼还朦胧着,低头发现抱了一夜的枕头变成了活生生的太子殿下,登时就清醒了。
而身侧的太子殿下阖着眼,睡相规矩无比。
此刻的时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