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七十六章 父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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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等等,她听到了什么?林平真竟然会认为林耿不愿意看到他?!
宁夏就大写一个问号。她还道是林平真因为离宗前那点糟心事不快,不曾想竟是在忧心这个。
说实话,他是认真的么?
若说林伯父最想见到的人是谁,毋须质疑也就只有林平真这一个人了,不做他想。
哪怕连宁夏这个外人也能看出林耿到底有多爱自己的孩子。林耿孑然一生,庸庸碌碌大半辈子,到头来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林平真自然已经成为了他一切。
尽管宁夏不大赞同这种方式,但无疑它也确是。
宁夏在宗门修炼的日子日程也很是紧凑,从不惫懒。但她下山探望父母的次数却算得上勤,可以说是同期弟子之中最勤的那个,当然这也跟她早早晋升筑基有关。尤其是前期,只要拉得出空闲的时候便会时不时回去一趟。
只后来她的兄长宁灯荣成了婚,一家人在山市城彻底立住了,她才慢慢减少了回去的次数。
不仅是因为年岁修为渐长没有空,更因为她开始觉得不那么适宜了。
父母跟兄长自然是疼她的,她那大嫂也是不错的人,不仅知书达礼,行事也爽利。
但宁灯荣建立了自己的幸福小家后,宁夏再回去就发现不那么对味儿了。家还是那个家,人也依旧是那些人,亲人对她的那份情义也没变,但圈子不一样了。
因为她长期的缺席,大嫂的加入,宁家以小夫妻为中心重新构建了生活圈,少了一些什么,也多了很多东西。
因而当宁夏回来后,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她开始感觉一种压力和莫名的陌生感。虽然也能够融入,但她的存在显然使得新圈子变得不那么融通。
而这种感觉在第二年她的侄女出生后变得越发明显。她的父母哥嫂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宁夏自己首先就发现了。她在家里待了几日便离开了,回宗去。
此后她回家的时间变短了,由小住半月变成了小住几天,不过年节还是正常回去。
她能明显感觉父母与兄嫂后来几次见面都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宁夏却当做没看到,自己避开去了。
宁夏其实知道他们想说什么的,大概是以为哪里让她感到不适不高兴了其实也不是,只是她自己想清楚了。而她也早就不是昔日的几岁孩童需要家人抱在怀里哄,不必要了,他们有这个心就行了。
况且他们疼爱她的立场暂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她宁夏也得识趣不是么?如此也给彼此留下最好的记忆,美好无隙,来这世界也不算白走一遭。
果然人世间,得到一样东西就必然要失去什么,这可以说是等价的。
宁夏不后悔去修仙,走上这样一条路。而自她走上修真这条路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不是么?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修行注定就是一条孤独的路,走到最后注定是孤家寡人,早是晚是迟早的事。
但林平真与她不同,林家与他们家也不一样。
林耿的生活中从始至终都只有林平真一个人。他远离其父母长兄亲戚友人,带着儿子在偏远村庄生活,妻子早逝,也没有其他亲人友人,这些年与儿子相依为命。
后来林平真被选去修真,林耿便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在搬来山市城前仍是一个人在村庄独居,直到搬来山市城才与家人重新有了来往。
但据宁夏所知,即使是在山市城,林耿与家人仍是不亲近,反倒与宁家来往很密切。但终归不是共同生活在一起
所以这些年林耿在山市城的日子仍是孤孤单单的,独居在家,不见外人,怀念过去的时光。宁夏想,对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大概只有林平真这个儿子。
如今林平真竟然在怀疑这个这不合理罢?!
“兄长,你怎么会这样想?”宁夏第一个就不赞同:“林伯父满心满眼都是你,你怎么能这样想?”
她经常回来,自然也会见林耿,偶尔也会做传讯人替父子俩送信。虽然看到信件的具体内容,但看他们各自的反应也可看出父子之间的脉脉温情。
就是她这个外人都能看清他们二人的父子情,更何况当事人自己,林平真自己还不清楚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林平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自然是清楚的,父亲待他之心从来都是赤诚无比,就差真的把心掏出来给他。
但他这个做儿子的却是差得远了,完全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他又有什么脸来见父亲?
这些年他在五华派很是受重用,掌门几乎是把自己能有最好的都给他,他享受最好的资源和环境,是掌门与不少长辈都寄予厚望下一代的继承人。
他人生所遭受的所有疾苦几乎都在进入五华派之前吃完了,在这之后他的人生剩下的都是甜。可他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依旧停留在原地吃苦。
他知道,师尊并不喜欢他时常顾念着凡俗事。他与其他师兄弟姐妹不一样,没有离开宗门的自由。
虽玄阳真君没有出言强制禁止他回乡探望父亲,但也是有迹可循的。每每他产生这样的念头,或是有这样的倾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