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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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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被攻陷才被围困。

莫与京一直以为早前河湟吃不起粮的群贼四起,已经够乱了;却没想到等他从古鄯堡的谷地跑出来,河湟才算真乱起来了。

他本想退往河谷,依靠地方豪族据守以待援军,但地方没多少豪族了。

走卒贩夫、士人商贾,人们裹着家眷财货装起小车,拥堵官道向东仓皇逃窜,连成串儿的马车在农田轧出深深车辙。

西边打了败仗的逃兵拦路持刀,骑上别人的马儿、背起别人的行囊、抱紧别人的老婆扬鞭而去,一切都乱套了。

知道泥腿子起兵,河湟的地主老爷没慌,但知道刘承宗东进,大伙儿害怕极了,匆忙卷起两年前准备好的行李逃窜。

在消息传遍河湟的三天里,被人们重复最多遍的话,可能是‘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都早就准备好了。

托刘狮子的福,这两年河湟的大户人家生活俭朴了许多,不少宅院里豪华陈设能搬的搬、能卖的卖,有些人早早就把家具搬到兰州的宅子去了。

刘承宗来的时候,人家还没来得及知道他是干嘛的,等大伙反应过来,他早一阵风似的就跑去西宁以西了。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河湟谷地的共识,就是刘承宗早晚还会杀出来。

有识之士得出这个结论,论据是河湟无险可守,能谈得上易守难攻的地方很多,但都需要大量脱产兵员,河湟也有八千营兵把守各地。

其中还算上了镇海营和伏羌堡,还没开打这五千营兵就已经吃上刘家粮了,打个屁。

平民百姓得出这个结论,论据更简单,海上可没地方种地,大元帅在那窝着,他吃啥啊?

不过对寻常百姓来说,即使知道刘承宗会杀出来,也没啥意义,老爷们往东跑,那充其量是去兰州旅游。

好心的旅游期间把佃户的地租免了,拿出大房子让长工住着;有那不免地租的,等回来再让佃户交也算本分。

反正老爷们带着地契,只要河湟没沦陷,回来还是老爷;就算沦陷了,朝廷啥时候打回来,老爷也依然还是老爷。

平民百姓就不一样了,佃户去兰州佃不到地,自耕农和小商贩离了这片地就叫抛家舍业。

五亩地加个鸡笼猪圈,只值碎银几两,对一些人来说,做成箔纸吹上天比风都轻。

但对更多人来说,几两银子比命都重,值得冒险侥幸,把自己拴在土地上赌一场。

万一贼没打到自己家呢?万一元帅府不滥杀无辜呢?

在莫与京心里,士绅不能跑。

因为他们是能跑的人,所以不能跑,作为地方首领、百姓的主心骨、手握田地的坐地户,平时受人尊崇,到了战争时期必须留在地方率领百姓。

在正常情况下,是战是降,他们给百姓拿主意;是跑是走,他们来组织百姓;就算要逃跑避难,也得由他们带着百姓逃跑。

就算敌人暴虐贪婪,士绅降了留在地方挨刀,也是士绅乡贤的责任与义务。

有他们顶在前面,百姓就不会太遭殃,否则他们跑了,留百姓在那被暴虐贪婪的敌人泄愤吗?

但刘承宗不一样,刘承宗太吓人了。

河湟的士绅很难把他视作正常政权来看,反而要么把他看做过去杀富济贫的流贼、要么就把他看做汉人血统的吐蕃赞普兼任蒙古大汗版的努尔哈赤。

总之,是那种不给富家士绅留活路的人。

这两年元帅府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人们的思绪,自从刘承宗在西宁设立府学起,河湟绝大多数士绅就不敢打算跟他共富贵了。

当然也还有留在河湟的,这部分人早就把家里聪明的孩子送进西宁府学读书了,听闻帅府进兵,送得早的弹冠相庆、送得晚的扼腕叹息。

莫与京率军火急火燎临近河口,眼看还有三里路,官道与河岸就被堵得水泄不通,单是坏掉和丢弃的马车驴车就扔了足足一里地。

黄河两岸到处是衣着面料华贵、纹饰精美的富户士人拥堵于此,携良驹美眷小厮婢女,钱在这个地方已经不是钱了,岸边到处是挥舞银两的人向河上催促叫骂。

黄河艄公一趟趟往来运送,就连牛皮筏子羊皮筏子都挤满了人,人群像被驱赶的牛羊般时而涉水临岸、时而退向渡口,并不时夹杂一声惊呼。

不是河里有筏子翻了,就是岸边有人趁机抢夺,种种乱象不一而足。

莫与京看见这帮四处逃窜的士绅就来气,劈手夺过部下的三眼铳朝天放响,留下人手到后面观望敌情,布置军兵维持秩序,颁布禁止慌乱抢夺的条例,同时派了俩兵到对岸,让兰州参将征调民船、调兵渡河。

“先让兰州的旗军营兵渡河,再把洮州岷州临洮巩昌的土司都调来,河口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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