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棉花战争
男人们穿上他们的南京裤’,提到南京布的文学作品还有很多,我不一一叙述,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作品里出现的大多是‘南京布’,而非‘松江布’,这也从侧面说明那一时期的出口贸易基本被英国佬控制。”
冼耀文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点上根雪茄,接着往下讲,“随着英国工业革命的展开,随着陆地棉被引入到印度,随着黑奴贸易转向美国的棉花田,世界的纺织技术日新月异,纺织格局发生了大变化,反观我们……”
话音未落,雅间的门被推开,岑佩佩拎着水壶走了进来。
“反观我们,就跟我家里养的那只玳瑁说的一样。”冼耀文捏起嗓子,模仿起记忆中忍者神龟的配音腔,“嚯,我说小主人,你这裤衩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让我好好想想……想起来了,跟你烈祖穿的那条一样的手艺,你烈祖奶奶的手艺,那小丫头可调皮,喂我吃皂荚,差点没送走我老人家,不行,我要钻她坟里去骂几句。”
话音一落下,洪英东和岑佩佩就大笑了起来。
冼耀文没陪着笑,只是接过岑佩佩手里的水壶,把雅间里之前的水壶塞到她手里。岑佩佩见状,醒悟过来刚才没敲门,收敛脸上的大笑,冲冼耀文羞涩一笑,又对洪英东说了句客套话,闪身出了雅间。
冼耀文往茶盅里续了点水,嘴里接着说道:“乾隆年间大学士管云贵总督李侍尧曾经呈给乾隆一份奏折,上面是这么写的:伏查缅甸,自乾隆三十四年大兵围老官屯,懵驳势穷力蹙,情愿纳贡还人,吁请罢兵……臣留心察访缅地物产,棉花最多,次则碧霞玺、翡翠玉,其仰给于内地者,不过绸缎贡丝铁针之类。
近年以来,彼处玉石等物,云南、广东二省售卖颇多,皆由内地每差土人摆夷出关探侦盘查,兵役因见官差要务,于随身行李搜检未严,夹带私走势所不免。
究之侦探者,止在野人地界,摭拾无稽,不但不能得彼真情,转将内地信息从而泄漏。至于棉花一项,臣在粤省时,见近年外洋港脚船只进口,全载棉花,迨至出口回帆,又买带些须白糖白矾,船多税少,颇累行商。
臣与监督德魁严行饬谕,嗣后倘再混装棉花入口,不许交易,定将原船押逐在案。外洋海道各国皆通,臣初不知缅地多产棉花,今到滇后,闻缅匪之妥共、羊翁等处,为洋船收泊交易之所,以臣在粤所见核之,在滇所闻缅地棉花,悉从海道带运,似滇省闭关禁市,有名无实,究不足以制缅匪之命。
乾隆三十四年以来,与缅甸接壤的云南频繁发生国境纷争,却迟迟找不到解决纷争的方法。缅甸是棉花生产大国,并盛产碧霞玺、翡翠玉等玉石。因这些玉石产量少、价格高,很方便在离缅甸较近的云南、广东等地进行交易。乾隆中期也有很多国人赴缅甸边境进行交易,边境检查并不那么严格。
李侍尧于乾隆二十年就在羊城一带任职,十分精通羊城的对外贸易。
事实上,乾隆二十四年,李侍尧即针对外国商人在羊城的滞留期限、禁止广东商人与外国商人之间的资金借贷等问题提出建议:‘奏广东各国商舶所集,请饬销货后依期回国,不得住冬,商馆毋许私行交易,毋许贷与内地行商资本,毋许雇内地厮役。’
乾隆二十五年,针对外国商人贸易经费正常化问题,他又提出:‘粤海关各国商舶出入,例于正税船钞外有各种规礼,应请删除名色,并为归公银若干。各口仆役饭食,舟车诸费于此核销。并下部议行。’
之所以提出这些建议,是因为李侍尧觉察出当时来羊城的外洋港脚船在羊城交易的货物几乎都是棉花,而归航时只带走税额相对较低的白糖和白矾,羊城基本无贸易利益所得。这种状况对于广东商人来说是不利的。
乾隆二十五年,就是1735年,基本从那个时候开始,棉花、棉布的对外出口已经在减少,也恰巧从那个时候开始,羊城一带的纺织业大踏步的发展,而它的发展模式有点特别。
从外面输入印度棉花、美国产衣料制品、英国产的棉布衣料,经十三行之手进行转口销售或二次加工后销售,陆地棉织的棉布以物美价廉在平民市场全面挤垮了本土木棉布的生存空间,只剩下南京布因颜色与质感还有出口的一席之地。
十三行也因为和英国佬合作愉快,后来英国佬带着他们做更赚钱的买卖。”
“鸦片?”洪英东问道。
“是的。”
冼耀文接着说了棉花与欧洲内部争斗的关系,棉花与美国内战爆发、棉花禁运、解放黑奴等事件的关系,顺便还提起一个组织“曼彻斯特棉花供应协会”,随后把话题过渡到离当下不远。
“1844年不平等的中美《望厦条约签署,满心希望的美国商人却失望地发现清帝国‘病而不死’,强大的小农经济与封建排外意识,令美国人伤透脑筋。
最恼火的莫过于美国棉纺业与航运业,美国独立后的100年间,产业资本的原始积累主要依赖南部棉花种植园、北方纺织厂和沿海航运业的密切合作,通过外销获取利润,扩大再生产。
由于英法等欧洲列强控制大片殖民地,美国棉花及棉布产品只能在狭窄的国际空间里寻找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