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哲学三问
眼瞧着范仲淹满脸的失望与无奈如同一个在大海上与巨浪拼搏的渔夫,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被海浪掀翻,带着自己的无数理想化为海面上的残骸被冲上岸边。 叶安于心不忍。 商业的繁荣使得富人开始转移注意,投资商业让他们得到了丰厚的回报,相比之下土地的兼并,粮食的囤积便开始减少。 土豆与地瓜的出现使得粮价维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水平,投入同样的金钱从商业中获得的回报要远比土地的产出更加值钱,这才是遏制土地兼并的最好方法。 人口的增长最直接的结果便是促进了商业繁荣,土豆与地瓜打破了人口天花板,人活在世上不光需要果腹,还需要穿衣,住房,出行,方便。 而这些都是粮食所无法满足的,商业填补了人们的所需。 叶安将他所认为的改革理念缓缓述说了出来,相较于急迫的推广儒学,对大宋的政治进行改革,制度改革才是一个徐徐推进之事,范仲淹听闻后惊为天人。 如此科学,甚至严谨到严丝合缝的改革方式让范仲淹豁然开朗,他不明白叶安所说的供需关系,但他知道前因后果,他不明白叶安口中的诸多名词,但却知道环环相扣。 忍不住端起酒壶满满的灌上一大口,在撕心裂肺的咳嗽与叶安的白眼中拍着他的胳膊道:“长生啊!你这般的学问若是被埋没,老夫都觉得自己是大宋的罪人!” “范公过奖了,不过是叶安的家学而已!” “务必,务必,务必让老夫见见你家长辈,堪比我大宋的至圣先师!这般的谋略,这般的稳重,有谋国之功啊!如此大贤为何不愿出世辅佐官家龙兴我宋世?!你这小子也是,为何家中长辈有这般能耐不向朝廷举荐,该治罪嘞!” 额?怎么还急眼了!我想要穿越千年过来啊! 叶安一阵无奈吐槽,略带报复性质的说道:“家中长辈皆以化作黄土恐不得见,要不你大头朝下从这楼上跳下去?” “那老夫也要拉着你一起,不说那些浑话,倒是你这家学颇有意思啊!给老夫讲讲!” 范仲淹大概是与叶安聊起了兴致,居然主动向他打听格物的内容,而对于叶安来说格物便是科学,科学的范畴实在太大了。 看着一脸好奇的范仲淹,叶安狡黠的笑了笑:“格物之学范畴颇大,不光格物,甚至脑袋里对世界的看法也有研究,对世界的看法叫世界观,这种研究叫哲学,范公能听懂吗?” 范仲淹当然听不懂,但叶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若是能听懂自己还在这浪费什么口水,不如直接问他老哥啥时候穿越过来的。 “这么说吧!有三个问题始终存在,却始终没人知晓答案,第一问“我是何人”、第二问“来自何方”、第三问“去向何处”。” 范仲淹微微一愣,随即便准备嘲笑叶安,但在他即将回答叶安的问题时却突然僵住,因为他知道叶安不可能问如此简单的问题,而答案也必定不会是自己心中想的。 我是谁,范仲淹理所当然的就要说出自己的姓名,但“范仲淹”又是谁? 叶安发现范仲淹被困在了哲学三问之中,微微一笑道:“第一问乃是求问人的本质,第二问乃是求问人为何存在于世,第三问则是人活于世意义何在?” 范仲淹被这个数千年哲学问题所震撼到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叶安的眼神中充满好奇道:“此三问该如何作答?” 叶安摇头指了指自己道:“无从作答,这是哲学中最难的三个问题,恐怕千年之后的人们也给不出答案,至于上古先贤,或许已经参透……” “这还只是格物之学中的一隅之地?!这……这……” 范仲淹被吓到了,简单的一个问题便让浸淫儒学多年的他无从回答,而这还只是格物之学的一角。 叶安笑了笑道:“是啊!格物之博大或许没人能够理解,朝堂上的文武相争,朝臣相争,朝臣与官家之争被归类于政治,农务百类归于农学,日升月落,历法编篡归于天文,山川河流关隘城镇归于地理,甚至连丹药之中的物质变化也会被归咎于变化之学,药石岐黄之术归咎于医学,甚至连弓弩抛射亦有弹道之学嘞!……此中种种叶安无法道全!” 范仲淹本以为自己见识的是一座高山,谁知却被一个浪头给拍的七荤八素,这个叶安口中脱胎于儒学的格物之学也太过可怕了些。 简直是无所不包,无所不融,天下所有的东西都能在格物之学中找到对应的学问,若儒学是一座高山巨擘,那格物之学便是宽广无垠的大地! 这是一种完全颠覆他认知的事,范仲淹从未想到过居然有一门学问会容纳这么多世间道理在其中。 震惊之余他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