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权谋与政治
大宋的运行机制便是如此,两府相公将事关国鼎的大事进行讨论,必要时便会寻擅长这方面的学士进行问询。 当两府商议差不多之后,才会上奏官家,所有的内容和结果绝不得传出中书。 叶安知道自己对朝廷的警告定然会被搁置,而唯一支持自己的薛奎也仅仅是提议在边州稍作防范,但他的提议并不能满足大宋眼下的防御所需。 在叶安眼中,党项人势必会再次南下,只是时间问题,若大宋不能做出有效应对,那好水川之败必定重新上演,也会让大宋与党项的攻守地位进行调换。 这才是叶安最不希望看到的,他以让丁小乙协助罗珊娜整合西域力量,还要防备青塘蠢蠢欲动的角厮罗,若党项再次南侵宋土,那朝廷势必会调用怀远军与西烈军,自己的机会便会被全盘打乱。 眼下的甘凉之地处于蓬勃发展之中,但同样也处于危险的边缘,无论大宋还是党项都能让叶安之前的部署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所以此时的叶安在极力维系大宋的安定,同样也想尽办法的不去刺激党项。 可事与愿违,眼下的两府相公们并不认为党项是大宋的威胁,还当他李元昊不过是蛮族首领,这是相当愚蠢的想法。 之前叶安想要吞并青塘的计划就在他们的磋商下灰飞烟灭,眼下又要重蹈覆辙,心中气恼自然不言而喻,走的时候连招呼也懒得打,匆匆拱手便离开。 吕夷简看向王曾微微皱眉道:“此子眼光独到,或许李元昊以有自立之心!” 王曾闻言微微摇头:“或是会有自立之心,但只要我朝强大,恩威并施,党项人不敢造次!”说完便瞧见边上的李迪在微微点头,便立刻又道:“李参政有何想法?” 李迪笑道:“复古只是觉得王枢密之言很是稳妥,朝廷恩威并施才是上上之策,何况还能策动边州部族,以扰李元昊之心,西北部族之争向来事小关碍大,李元昊费尽心力威慑党项各部,若此时有归化国朝者,定让他难以收场,边州部族何其之多,若能劝归,李元昊也必然难以招架啊!” 王曾闻言大笑:“好你个李复古,此言深得边州之道,只要让党项人不断分心,他李元昊便寝食难安,内忧外患,何以自立?叶长生太过在意这西北,以至深陷其中,还不是因担心甘凉?” 这话便是诛心之言,薛奎皱眉道:“或许并非如此,虽甘凉之地乃叶安经营,但其以入皇城司,又是天章阁直学士,早已不在甘凉,他又是最知晓李元昊之人……” “可普惠商号在大力经营甘凉!西烈军,怀远军皆以他叶长生马首是瞻!”王曾突然站起,整个人仿佛被点燃一般发出暴喝。 见众人惊讶的看向自己,随即道:“普惠商号给了甘凉大量钱财,又实控二军,一旦西北有警,甘凉必当成为国朝之要冲,直刺党项之腹背!此虽对国朝有利……却不利于甘凉!” 众人讶然,吕夷简看向王曾眼神中充满了迷惑,这事两人早就讨论过,但同样没有实证,眼下王曾说的一切都是猜测,两人私下里的猜测是一回事,可说出来便是另一回事,没有实证之下这便是赤裸裸的污蔑之言。 谁也不会相信他叶安叶长生会成为拥兵自重,经略一方的豪强,何况云中郡侯府一家老小皆在东京城,他叶安甚至还在皇城司! 果然,最先反映过来的还是薛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王相公玩笑了,叶侯虽曾经略甘凉,但眼下早已远离西北,其曾为官家之侍读学士,如今又入主皇城司,馆阁天章直学士,这般揣度非两府相公之所为也!” 李迪也是紧跟其后道:“叶安为人满朝皆知,说是文资却也差强人意,来锁厅试之进士出身,说是武将虽领兵作战却非武将之职,常曰为孤臣,既是孤臣必终于官家,如何敢这般恣意?” “况且没有实证……”吕夷简悠悠的补上最后一句,彻底让王曾偃旗息鼓,但又忍不住道:“话虽如此,可朝廷却也不得不防,削弱甘凉乃上上之法!” 薛奎与李迪对视一眼,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王曾居然如此执着,吕夷简打着圆场笑道:“王公多虑了,若真不心安,便上奏官家,限制西北贸易,禁绝与西域,党项之通商往来,但不可削兵备,否则西北一旦有警,甘凉之奇兵便没了!叶安之手再长也够不到西北兵权的。” 王曾要的便是这结果,他也不相信叶安能够管控西烈军与怀远军,朝廷早已派遣新任指挥使接任,撤换,身为枢密使的他这点权利还是有的,随即道:“如此甚好!” 对于打击叶安这件事上,王曾可谓是不留余力,他不是吕夷简,他身为文官清流的领袖,在朝中自有威仪,对于叶安这种文资不算,武职不是的孤臣最为瞧不起。 在他看来叶安就应该归属文资清流,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