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笼中鸟，伞中人（一）

齐格飞并不是看不出玛硫的善意，只是无法联系上希尔德的恐惧，拼劲全力都无法击坠一台G的愤恨，都让他对这眼前的一切产生了背离感。

“对不起舰长，我的语气有问题，可能是太累了，先告辞了。”说话间，灰色的强袭与莫比乌斯先后着舰，穆像个没事人一般补充着水分飘了过来，不过基拉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由于GINN的关系，强袭没有机会换上炮击装备，而是直接以能量耗尽的姿态回到了大天使号上，这样的结局对基拉来说更加不可接受，不单单之前阿斯兰的‘心灵拷问’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更重要的是，这次灰头土脸的出战，让基拉对自己是否能保护这艘船，保护塞、米丽她们的信心产生了极大的动摇，而这份信心则是初期支撑基拉一直坚持战斗的最大动力。

用眼神示意穆隔壁强袭的情况后，齐格飞对玛硫点了点头，第一时间选择离开了格纳库。这个时间点上，穆承担的就是一个战前PUA大师和战后心灵按摩师的角色，基拉的心理问题完全用不到他去操心什么。

回到作战室后，齐格飞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除去与劳的那次遭遇战，刚才那场战斗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击，结果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都没有改变。尽管他是带着杀意对尼高尔下了手，但是机体性能的差异让他一切的努力都显得那么徒劳。

疲惫感充斥着少年的每一个细胞，不单单是生理上的。在这一天的经历后，现在的他只想希尔德快一点来找到自己，然后两个人下一秒就能开启回家的方式。几天前的他还是一个被隔离在孟德尔的普通人，原以为在希尔德的培养下自己可以良好的适应这个世界，但是亲身经历完原本动画片中两三集的内容，那些原本该是二维的画面，现在正不断的化为无比真实的火光，嘶喊，惨叫，以及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暗红色，反复撕扯着少年平凡的内心世界。

额头上的冰凉让齐格飞睁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卡嘉莉来到了作战室，水壶的金属外壳反射着头顶的灯光，就像少年此刻晦暗难明的心情一样。

“我去格纳库没找到你，所以猜到你会在这里...”

“手。”

“什...什么？”

“手给我。”

带着奇怪的表情卡嘉莉伸出自己的手，随即被齐格飞一把握住，密闭的作战服里汗水无法挥发，过于紧张的情绪造成了血液流通缓慢，少年的手掌并没有想象中的温暖舒适。

“借你的手用一下，几分钟就好。”

握着卡嘉莉的手，没有什么暧昧的氛围，两人就这样安静的飘在半空，直到....

“哦少年，你这也太嘲讽单身人士了。”一边劝导着基拉一边走进来的穆，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也是会心的一笑，之前他总觉得齐格飞的问题更大一些，基拉现在情绪外露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齐格飞几乎从未表露过自己的情绪，这让身经百战的穆-拉-弗拉达觉得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

不过现在进来一看原来人家也有自己的情绪宣泄渠道，穆一下子觉得合理了起来，只是自己没敲门的动作似乎是吓到了两人，听到声音后闪电般的分了开来。

“上尉，我和露易丝只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经常会握手的吗？基拉你和你的同学握手吗？”

穆的随口一问也许是让基拉想起了芙蕾的身影，已经情绪稳定下来的纯情少年不知想到什么上面去了，一下子闹了个脸红。

“我简直是懒得理你！就是朋友之间的安慰，你的思想太成年人了！弗拉达上尉！”

之后由于三位驾驶员需要更换战斗服，十分不适合女性在场，粗线条的卡嘉莉被齐格飞推出了作战室，没想到刚换好衣服，基拉似乎考虑了很久第一次对齐格飞开启了正式意义上的交流。

“那个...沙慈前辈...？”

“哈？前辈，我的年纪一看就是比你小吧？不用那么严肃的。”

“那...沙慈...你驾驶那个GINN，没有感到难受吗？”

“难受？为什么要难受？”

“因为我们都是调整人啊！对面ZAFT也都是调整人，按理说我们应该站在调整人那边不是吗？结果现在却....”

“结果现在却帮着自然人打自己同类，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不仅如此，明明我们只是普通学生，现在却要驾驶着MS去杀人，为什么沙慈你可以那么淡然！”

基拉的声音在空旷的作战室内显得有些悲凉，另一侧穆也刚换好衣服，出于观察目的，在本该由他接话的场合意外的保持了安静，对于基拉的提问他也想知道另一位少年会是怎样的回答。

“首先你这是两个问题，你第一个观点就是把调整人和自然人划分为了两个对立面，甚至于两个物种，然而事实是调整人的血也是红色的，受伤严重也会死，那架GINN的惨状你也看到了吧？所以这场战争不是两个物种间的战争，也没有所谓‘绝对的善与绝对的恶’，有的只是主观的善与主观的善之间的争斗、正义的信念与正义的信念彼此相克罢了。任何一边都是人类，两边都有自己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