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又一个白发男人

名字都想躲。

又有传说，他的眼睛和美杜莎似的，看一眼就能把人催眠了，要是他愿意，一眼把人看死也是有可能的。不知怎么的，“特事美杜莎”这个名号就传了开来。

好在金思辰常年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看不清眼睛，让人可以正常直视他的脸，不妨碍交往。而他那副黑灯瞎火也不曾摘下过的墨镜，无疑又增添了传言的可信度。

金思辰虽然能力出众，但工作并不积极。通常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事出手，寻常工作是叫不动他的。

新人走流程随便哪一个心理专家都可以接手。

不知是出于对林凡能力的笃定，觉得金思辰出手会挖得更深入一点，还是出于对林凡病情的同情，希望金思辰看过之后，能给她更好的恢复建议，又或是当初他对林凡承诺的心理学家就是金思辰。

总之，吴宇森向主任申请了由金思辰负责林凡的心理测试，而金思辰也同意了。

心理专家的办公场所和别处不同，颜色和布置更加柔和，让人心底放松。

吴宇森敲响金思辰办公室的门，没听到回应，正准备敲第二次的时候，门开了。

林凡看到一个短发男人站在门里。

他挺高的，林凡要稍微仰头才能看到正脸。皮肤白皙，眉眼被茶色墨镜遮住，只隐隐看到个轮廓。鼻梁笔挺，嘴唇有些薄，微微笑着。头发是银白色的短发，竖在头顶，有种凌乱的造型，可能特意打理过。

穿着花纹时尚的印花衬衫，米色长裤，裤脚还特地挽了两道，脚上一双浅蓝色软皮豆豆鞋。从头到脚满满的时尚，而且是很潮的那种。

如果说吴宇森的穿着让人想到房产中介的话，那这位就让人联想到颇有品位的时尚从业者。

尽管林凡感觉那笑有些假，但并不能否认这个帅哥令人赏心悦目。

“金医生。”吴宇森招呼。

金思辰微笑着请两人进门。

恰到好处的笑容能带来很多便利，比如减少患者的紧张，或者降低对手的戒备心。

尽管有着“美杜莎”的可怕外号，但见过他的人都说，金医生是性格很好的人，总是笑得很温柔。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他的笑容和墨镜一样，只是一种外在装备。

林凡能感觉到，只能说她对情绪格外敏感罢了。

金思辰让林凡坐在长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吴宇森在他的示意下，坐在挨着长沙发的单人沙发椅上，跟林凡隔了一段距离。

“林凡你好，我是金思辰。”金思辰给林凡一杯水，他早就拿到林凡的档案并研究过了，所以对她并不陌生。

“你好。”林凡礼貌回应。她感觉金思辰跟之前看过的心理医生有些不同，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现在由我为你做一些心理方面的询问和测试。会涉及到你的一些个人隐私。作为医生，我会恪守职责，为你保密。这位特勤员是你的保护人，按新人检测流程，他需要旁听。但是如果你不希望他在场，我可以请他立即离开。”金思辰已经开始了试探。

“不需要。”林凡无所谓。隐私这东西给一个人听和给两个人听也没什么区别，再说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隐私了——特事所早就把她查了个底朝天，哪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而且据她观察，检测结果最后都会汇总到吴宇森手里的平板上的，现在不给他听，等下他还是会看到，何必那么折腾呢。

金思辰微笑点头：“那我们就随便聊聊。如果我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或者你有话要说，不用顾虑，随时打断我。”说着打开文件夹，启动录音笔，开始工作。

“你清楚自己的心理状况吗？”

“清楚。有抑郁症。”

“我们调取了你的病历，看到首诊的病因是：'因失恋不能走出情伤’，这个诊断是事实吗？”

金思辰知道国内心理学开展并不好，人群接受度也是近几年才提高了些。

大城市还好一点，信息技术都能跟得上，小城市就很难讲了，误诊漏诊是常事。他看到林凡是在小城市就医，对当初的诊断产生怀疑也是正常的。

林凡还不知道自己病历上写了些什么。当初她去看医生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清楚，全由她妈在讲。

她们那儿的精神医院，病历是不让带走。

病历上有张可以撕下来的副卡，上面写有编号。每次拿副卡挂号，会专门有人把相同编号的病历找出来。等看完医生，病历就被留在医生那了，病人只拿着副卡去缴费取药。

她好些之后，也曾经看过病历上都写了什么，奈何那字实在认不出，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