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冠冕堂皇地甩包袱
秋殿与雪域妖城的影子。
这样,也就是说,任何犯下罪咎的生灵,只要及时躲进雪域,求得千秋殿庇佑,则可侥幸逃过责罚,连神仙也奈何不得。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拥有莫大权力的族群,却又十分严于律己,莫说畏罪潜逃而来的异族生灵,就是本族中人,若有为非作歹的,狐帝狐后也绝不姑息。
由是雪域在六界的威望颇高,就是天界的神仙也并不十分仇视他们。
然而,妖终归还是妖,即使收获了“妖神”的美誉,也并不能令神族接纳,若非他们的大本营隐蔽极深,各路神仙也绝不会容忍他们的势力发展壮大到如今这般地步。
毕竟,自古以来,神与妖都是势不两立的啊。
这是凤玉鸣被证实为天圣娘娘凤玉圣之妹,并获封成为启阳山琪梧宫第二任宫主的五万年前。
在极北极寒的雪域,大雪密密麻麻织遍了阴玄色的长空,山川冻彻,银装素裹,看起来,阴风怒号中,方圆万里皆是死物。
然而,看得仔细了,却有,活的。
细看,你细看,便可见浩瀚的冰雪中,横卧了一只半人半狐的妖兽。可以看见,它虽然拥有一副美妙绝伦的人面,杏眼娇唇,深睫浅眉,然而,双耳仍是尖尖的狐耳。
它赤裸着的糯玉般的躯体与人类女子无异,却无衣衫遮羞,全靠漫天浩白的雪席遮掩。
在它身后,耷拉着一条长而蓬松的柔软狐尾,狐尾纯白,唯有尾尖端呈现一团淡蓝,如雪中磷火,熠熠生辉。
这大概是一只化形化到一半的雪狐,因为中途无力为继,遂衰颓于此冰天雪地中,又因本身孱弱,能量不足,最终沦落到这奄奄一息的绝望境地。
或许,待这场风雪过去,残留在雪地上的就只有一具化形失败的尸身了吧。
也是天可怜见,这时,刚好有谁从玄冥浩渺的天际飞来,银白正袍由蓝色桫椤花花纹滚边,别生雅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有凌傲万方的气概,手执长剑,凛然如许。
他无瑕的白色长靴踏过重重白雪,同时四下瞻顾,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忽然,他瞥见了脚下奄奄一息的小妖兽。
他皱了皱眉,开始举剑,挥剑,施法,在纯蓝光弧接二连三的闪现中,黑云顿消,霜雪骤寂。
于是在稍显晴明的雪原上,他低头看见小妖兽单薄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在求救。
他是谁?他正是前文提到的,款款仰慕不已的,天界战皇台之长,战皇武尊,上琰。
他本是为了捉拿两只老妖一路追踪到这极北雪域的,谁知那两只妖孽竟在漫天雪絮中顿然隐匿了踪迹,害他一番好找。
他憎恨妖族,憎入骨髓,因为在与妖打交道的千万年的漫长岁月中,他早已将妖的残酷、狡诈、狠毒洞悉透彻,在他眼里,这世间诸多祸殃,莫不因妖而起。
按理说,他对妖是绝对不会怀有任何同情的,但他还是挥拂衣袖,施展术法,将这只命悬一线的小妖从将临的死亡中解救出来了。
他助她褪尽狐形,赐予她完美人身,复割下外袍一角,化成宽大衣衫,予她拢上。
救她,于他,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于她,后来的百年、千年,她都谨记,在自己气息将尽的危急时刻,是这位上神渡给她一口仙气,方使她转危为安。
所以,后来无限的岁月里,同样的误会都深埋在她内心——她稚嫩的心灵始终以为,自己最后是因为那位上神的一口仙气而复生的,自己的命有一部分是源于他的,于雪域人而言,这是至死莫可见忘的大恩。
战皇发问:“千秋殿位于何处?”他怀疑那两只作恶多端的老妖是躲到千秋殿里去了。
“这……小妖不知。”她仰起头,弱声回答。
“哦?你确定要对本尊撒谎?”他面色冷峻,厉声责问。
“上神英明,小妖不敢隐瞒。我乃狐帝第七女,确实知晓千秋殿之所在,但……但,事关全族机密,实在无可奉告。”她眉蹙春山,音韵凄婉,但却意志坚定。
上琰皱了皱眉,心下烦恶,不觉已将煌元剑直指她的颈项,目光狠锐,冷声道:“你可知本尊恶妖,救你本不为行善!”
她愣了愣,凄然低头,落寞言道:“明白了。”
说罢,不消更多言语,开始集蕴内力,意欲摧毁内丹。
上琰被她这副凛然不屈的样子震惊到了,他从未见过有妖族这样做的——那可是妖啊,那可是自私自利、为了苟且偷生不择手段的卑劣的妖啊,怎么会……
他又见她形貌稚嫩,不足万岁,不觉心生怜悯,想着,她身上并无半分戾气,过去定无杀孽在身,尚且清白,又是自己不久前才亲自救下的,若是即刻又收回这条性命,反倒显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岂不懊丧?
于是,他悄悄地解了杀伐之心,意欲留她多活个千儿八百年的。
“罢了,你之生死本无什么紧要,不过,善恶有报,愿你日后好自为之。”他淡淡地启唇开口,掷下这段话便又往别处去搜寻老妖的踪迹了。
只是不曾料到,此时一念偏差,终将误己永生。
她本明慧,虽然他临去前扔下那句话时表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