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梅与玉簪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郁郁寡欢时,落落梅影的另一头一袭雅素白衣姗姗飘来,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度湘若!
看见度湘若来了,玉鸣面露赧色,想要躲避,却被湘若抢了先:“少主留步,奴婢这是来帮助您的!”
这度湘若何等机敏,绝口不提玄尊,只说自己听见风声,心下担忧,所以亲自来看望一下。
玉鸣也不是那么笨,当即便料到是玄尊的意思,于是干干脆脆地回道:“湘若姑姑安,今天就算姑姑你亲自出马,我也不会回去的,我意已决,哪怕战死了,也在所不惜。姑姑帮我,我自然感激涕零,但你若是来劝我的,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少主说的哪里的话,奴婢自然是来助您的,再没别的意思了。”湘若被玉鸣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于是笑着说,眉眼弯弯的。
度湘若将玄尊的亲笔书信交给守门的侍卫,因为但凡在天界待得久些的,就不会不认识玄尊大人,所以连带着与他身边的湘若少说也有三分面熟,这样,侍卫接下了书信。
不久,便有一清俊的童子出得上羲宫,来到白梅林将玉鸣她们请了进去,童子称呼她们为“女侠”,这令玉鸣很受用。
玉鸣济战去了,然后太九玄虽然看起来一切照常,日升月落,云起云灭,上上下下,各司其职,然而,某种难以言喻的冷清却像藤蔓一样,从鹥曦宫里破土而出,一天天茁壮,沐浴着阳光时,格外繁盛。
起初,只是鹥曦宫里的仆从在悄悄地埋怨:“嗐,我也是服了少主了,放着轻松享福的日子不过,偏去人家战场上瞎凑什么热闹,可千万别磕着碰着……”
“呸呸呸!快收起你的乌鸦嘴!”另一个仆从立马制止道。
“我说什么了我?我这不是没说少主受伤呢嘛!”原先那个仆从一脸无辜。
“得得得,就你担心少主行了吧!”那个仆从摆摆手,表示不想跟同伴争论下去。
后来,下人们清扫着鹥曦宫台阶上飘不尽的层层落叶,看着金井玉栏上古朴飘逸的纹绘,开始一遍遍嘟囔:“少主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鹥曦宫都空了好几个月了……”
起初,玄尊开始着重打扮起自己来了,他用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对度湘若说:“总算摆脱那个麻烦精了,今天我决定约会旧时老友,若有人来访,只说我不在便可。”
过不几日,玄尊大人出游的兴致大减,索性整日整日闷在家里,眉头皱着,少言寡语,不是抚琴,就是作画,这下连湘若都摸不准他的心思了,要知道,除了那位“玉簪姑娘”的离开曾使玄尊这样短暂地沉寂过,两万年来,他可一直都是云淡风轻啊,毕竟,玄尊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喜欢难为自己的人。
说起“玉簪姑娘”,自玉鸣少主搬来太九玄之后,还一直有小丫头跑来问她:“姑姑姑姑,我看玄尊大人许久没与诸天神女谈花赏月了,看这样子,是不是已经放下了传说中的那位玉簪姑娘呢?”
而她总会十分端肃地训斥:“胡说,太九玄里何曾有过什么玉簪姑娘,大人过往种种行迹,皆因生性风雅,慕者众多所致,你们可千万别再捏造事实了。”
可这只是官方语言而已,事实上,她不仅亲眼见过那位玉簪姑娘,她还亲自伺候过她呢。她知道玄尊大人宠爱她是真的宠到了骨子里,与传说中倾城倾国、“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绝世美女不同,真正的“玉簪姑娘”其实是个半大的小女孩,生得粉妆玉琢,娇俏可爱。只可惜,她是无属于六界中任何一界的存在,很快便离开太九玄,不知所踪了。
可是“玉簪姑娘”是离开了龙皇殿,却从没离开过龙皇的心。度湘若不知道玄尊对那个姑娘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她以为,寂寞久了,谁都会对偶然遇见的活泼的生灵心生好感;她以为,惊鸿一瞥似的相遇于漫长久远的生命其实可有可无;她以为,再心爱的珍宝,一旦遗失,心灵的抽痛也不过那么一瞬间。
可是,这一瞬间过去之后呢,因为真真切切付出过情感,所以遗失的远不是原来单薄的物件,而是已经被分享过灵魂的、独一无二的珍品。这时的失去,无异于灵魂被剥除掉了一部分。
所以开始逃避,想与以前完全划下沟壑,这样就可以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开始摧毁原来自己固有的形象,开始流连于仙女阵中,极力演绎一个风流倜傥的角色,以过眼云烟般的美貌掩蔽内心沉沉的荒寂。
传说也就这样流传了下来,都说玄尊因为那位姑娘性情大变。
小姑娘被带来太九玄时,头上戴了一支皓雪石的簪子,皓雪石晶莹剔透,酷似琼瑶,但却比不得美玉的透明度,所以归根结底,它也只是一种过于稀有的美石罢了。离去时,她仍然戴着那支簪子。
度湘若想,玉簪非玉,美人非仙,纵有良缘,难成正果。玄尊显然是知道的,所以未曾强求,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派人苦苦追寻,只是之后结交的每位仙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位姑娘的影子,要么眉眼相似,要么声音相近,就连娇艳的轻霞公主,能得玄尊青睐,也不过因为她身形娇小玲珑,与数万年前小姑娘的身段如出一辙。
后来,那位姑娘竟然奇迹般地又回到了天宫,只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