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何其可怜又何其可恨

临安侯闻言拧眉，有些不高兴：“二郎也一起去，哪里不方便了？而且大郎是去接他阿姐回来。”

“再说累，难不成大郎是比我还累？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累的。”

萧氏被他这话气得脸都红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怼他，可惜了，如今没有孙妩在中间打圆场，气氛有些僵持。

程娇看了程谦一眼，让他开口说话。

程谦淡淡道：“既如此，儿子便亲自走一趟吧。”

程娇：“？！”

不是，我让你说既然他不累，让他自己滚去接去啊！

程娇转头看去，正好是见到萧氏听了睁大眼睛，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得脸都青了。

临安侯听了这话，终于高兴了，嘱咐程谦道：“你们早点出发，那会儿正好不是很热，免得你们大姐热得难受，回来的时候也走得稳妥一些。”

临安侯叮嘱了一通，程谦自然都应了下来，匆匆用过了早食，便与程谅一同去承平伯府接人。

萧氏气得是一口都吃不下，见程娇与程姝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当真是一股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斥责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学的规矩呢？”

“都要出阁了，如此成什么体统，但凡你们学得二娘半点本事，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萧氏想起孙妩，只觉得心酸，心觉得家里只有这个女儿是会站在她身边的，可阴差阳错，孙妩竟然不是她亲女。

“我吃不下了，母亲，我先回去了。”

萧氏搁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程娇与程姝面面相觑。

这一场早食不欢而散，除了正高兴于程娥要回来的临安侯，谁人都有些食不下咽。

“要不，咱们去劝劝母亲？”程姝提了一句。

程娇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头：“要去你去，我便不去了。”

“为何？”

“没办法帮助她完成她的所求所愿，就不去讨她嫌了。”

萧氏所求的是什么？

就是让临安侯回头，将心思放在她心上，再也容不下别人。

萧氏为了争宠，做过最狠的事便是在程娇还小的时候将她弄病了，只为了将临安侯从杨小娘的院子里叫回来。

那时候程娇虽然还小，可她天生带着记忆投胎，自然是知道这事的。

可惜她太小了，连话都不会说，被折腾得病了几场，险些重新去投胎。

从那个时候起，她与这个为了争宠连女儿都跟下手的女人就注定不会有什么母女之情。

后来等她大一些了，萧氏又拉着她孙妩姐妹与杨小娘母女争宠，就为了一个男人，双方上演各种阴谋诡计，触目惊心。

程娇当真是觉得没必要，觉得日子能过就过，过不了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故而她不同意帮萧氏，萧氏又怨她与自己不是一条心，而且她也有了更贴心的孙妩，多年下来，原本薄淡的母女之情越来冷漠。

而且她仔细想了想梦中的事情，要是临安侯提出日后他只在乎萧氏一人，让萧氏将她嫁给梁平远做继室，萧氏也是做得出来的。

萧氏嫁了人之后，不是在讨好男人就是在与侍妾争宠。

何其可怜又何其可恨？

而且说道理又说不通，你不帮她，不与她一条心，她就说你不知恩，白白生养了你一场。

程娇心想，或许现在孙妩不在萧氏身边了，她凑上去，服个软，或许也能得到一点点母亲的关怀。

可她一想到一旦她服软，萧氏便会以母亲的名义就会顺势要求她这个要求她那个。

程娇不想。

既然已经处成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她生了她养了她，她记在心里，若是她将来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太荒唐，她能帮忙的也会帮忙。

至于母女和好，似乎没什么必要了。

程姝顿了顿：“那我去不去？”

程娇道：“一切看你自己，这本是你与她之间的事情，我作为外人，便不给你提议了。”

程姝想了想：“...那我就去了？”

“嗯。”

程娇眼见着程姝离开，内心没有多少拨动，只觉得今日早上的风有些冷，她拍了拍袖子，转头往屋里走去。

大约是过了一个时辰，等程娥差不多要到的时候，萧氏便与程姝一同出现，见到了程娇坐在一边，面色有些不好，不过也没说什么。

此时临安侯不在，程老夫人叮嘱她道：“元娘都已经这样了，你便是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也姑且忍一忍，等事情过去之后，你要怎么与杨小娘算账都是你的事。”

虽然让萧氏让一个庶女不太好，可程娥没几日好活了，委实也不好与她计较。

萧氏有些不情愿，但也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程谦与程谅便将程娥一家还有杨小娘接了过来，一行人来了福安堂向程老夫人与萧氏、兰氏见礼。

程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齐腰襦裙，那浅色的衣裙衬得她的脸色更为苍白无血，这会儿由着梁平远扶着，一步步走来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欲坠，头上的闹蛾碧玺花簪上的流苏微微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