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谁还能和你争?
帝或许会因为念旧,让他苟延残喘,了却一生,却忘记了他替皇帝背的那些锅,仅仅是罢黜就能了结吗?
为官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这些人会放过他吗?
终归还是下面的人坏了规矩,把那些人弄死了,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
除了推那位最不可能上台的人当上皇帝,严家才有可能继续存在下去。
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谋划什么了,只能放手让东楼去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申初,到了散衙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官员离开衙门,或往家里去,或呼朋唤友前往酒楼花坊,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从宫里传了出来,快速在官场中传播开去。
“东楼兄,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就这么去湖广就藩了?”
此时,在京城一处布置典雅的小院里,一个华服公子想对面一个大胖子说道。
“殿下,你也别着急。”
大胖子严世番虽然脸上也满是忧色,但说话语气却不甚焦急,“总会有办法的,现在还要新建王府,你放心,工部那边只会出工不出力,咱们先拖上个一年半载的,总能找到办法。”
“还能如何,明日旨意就会下来,有了这个明确的信号,高拱还不成天堵在内阁,催促办理就藩事宜。”
那华服公子自然就是景王,现在他已经方寸大乱。
十来年的布置功亏一篑,当初庄敬太子薨了以后,他就把目光看向了那个位置,为此他不惜自降身份和严家结交。
作为比裕王小一个月的弟弟,景王本不应该有争夺帝位之心的,毕竟大明组训明文规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那时候,裕王和景王十二岁,关系还是颇好,毕竟上面还有个二哥,早早的确定了继承人的地位。
但是,也是因为熟悉,所以他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三哥的一个缺点,那就是懒惰,由此而来的就是不思进取。
三哥性情木讷,不过旁人却都说是他为人谨慎,熟知内情的他自然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何况当时在宫中他比三哥更加受宠,后宫还有母妃撑腰。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面对父皇做出拒绝再立太子的决定,景王还是选择了博一把,争夺那个位置。
“高拱,裕王,只要他们不在了,谁还能和你争?”
就在景王回忆这十来年经历的时候,耳中猛然传来严世番阴测测的话语。
震惊之余,景王猛然抬头看向严世番。
“肃卿兄,来,请满饮此杯。”
京城一处酒楼里,高拱和张居正从国子监出来,就寻了一处酒楼开始畅饮。
“叔大,请。”
高拱将手中酒杯冲张居正微微一扬,随即两人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下值前,高拱就收到了魏广德派人送来的纸条,当然是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
内阁昨日送入宫里的奏疏,他当然是知道的,到了这个份上,很多衙门里都有裕王府安插的人手,内阁也不例外。
相应的,景王府也有,他们现在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不局限于官员,即便是下面的中书,普通书吏都会收买一些人。
只是奏疏送上去了,宫里最后会怎么批复却是不得而知,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嘉靖皇帝心目中到底会拍谁出京就藩。
现在好了,景王之国,呵呵。
在高兴之余,收拾好值房准备下值,出值房就遇到司业张居正。
他现在是国子监祭酒,自然和张居正这个国子监司业接触很多。
应该说,张居正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工作上为人方正,做事勤勉,私下里两人聊天中,他也发现张居正眼光独到,很有想法,可不是大部分读书人那种愤世嫉俗。
两人对当下的吏治都非常不满,尤其痛恨严世番利用严嵩的影响力,在京城大肆卖官鬻爵的行为。
花钱买到的官,坐上去之后必然是要想办法把钱捞回来,还要再赚上一笔。
无疑,这样会加重底层百姓的负担。
张居正已经不止一次在高拱面前抱怨,他在湖广养病期间也在乡里多有走动,知道现在底层百姓的生存环境。
朝廷定下的赋役其实不算苛刻,但是百姓实际要承担的却是远高于朝廷定下的标准,也就是加派,用于地方行政所需,这笔钱除了一小部分是被用在地方上外,大多都被当职官员笑纳。
而因为朝廷定下的赋役非常复杂,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他们根本分不清楚自己所承担的赋役到底是交国家的还是交给了那帮官员。
吏治腐败,自然民怨沸腾。
而高拱的看法也类似,贪官污吏横行,底层百姓受苦,再有碌碌无为之辈窃据中枢,天下能好才怪了。
只不过,高拱对赋役这块并没有太深入的认识,他只是觉得应该加强对官员的考察,吏治清明,百姓就能安居乐业,百姓富足,天下也就太平了。
官选好了,他们自然不会去贪墨,私自加派赋役满足自己的私欲。
那样的环境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大唐盛世之景,似乎也不是不能重现在大明朝。
相对来说,高拱更倾向于无为而治,着眼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