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火之迦具土
“呃,你的意思是说,信子小姐之所以还没有结婚……”
“是,她并不是完全找不到目标。长门家,家境殷实,几位长辈为人和善,集团内部没有太多高层分歧与争斗,与她结婚就能自然跻身其中,很多人都是非常乐意的。”
“和有妇之夫呃,有染?”
“据我所知的话,好像是这个样子。”
“唔……”
“她似乎一直对这段感情抱有执念,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对我一直怀抱敌意。”
“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我也这样认为,但应该不是由于我发现了她的‘秘密’。我尝试着与她沟通过,她不愿意改变看法,也不知道长门道三先生是如何和她说的……”
嘴上一直不停在说话,日向幸的双眼却在失焦着,像在茫然看向虚空中的某个位置一般,注意力很明显并不在自己所说的话上。
陪着她坐在长椅上的星川辉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也知道她此时其实并没有闲聊的兴致,只是在借着不断说话的办法,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长门秀臣“死亡”带来的冲击已经引发过了彻底的崩溃,等到他找到日向幸的时候,她脸上只有几道干涸后不太明显的泪痕,愣愣地坐在这里发着呆。
消化掉秀臣的死亡和当年的真相还需要时间,而现在的她,还处在试图组织好正常逻辑的阶段,想要通过漫无目的说话表达的方式,调节自己的情绪。
按照唐泽的说法,这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唐泽言之凿凿地说:“相信我,这是一个远比她的外表要刚强太多的人,从她的殿堂当中你应该都能感受到她内在的力量了。不超过一天时间,她不仅会收拾好心情,甚至会做出完整的,弄死长门光明的计划……”
不慎落入过火焰,已经亲身体验过的星川辉,虽说不清楚唐泽为什么能估算出如此具体的时间,但对这说法深以为然。
所以他采取了相对保守的策略,也就是,按照唐泽的说法照做。
不主动与日向幸攀谈,只是静静坐在一边,如果她说话,就接两句,如果她不说话,那就坐在那发呆就够了。
她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能给她安慰的人也不是他。
正在他继续听日向幸说着长门家的秘辛时,终于,他感受到了被自己揣在衣服内袋里的手机有了动静。
啊,看样子,长门光明那边已经搞定了。
小心地换了一个坐姿的角度,他偷偷翻出内袋的手机,点开消息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果然是通知他行动的消息。
轻轻吸了一口气,星川辉清了清嗓子:“日向小姐,长门秀臣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所以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将我们在湖边发现的东西交给你。”
日向幸被长门秀臣的名字唤回了神智,止住了已经发散到康江婚姻生活的话头,朝着他坐的方向转了转头:“……无缘无故,你也没理由突然跑来陪我坐这么久。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已经收到了邮件,已经看见了最坏的结果。
世界末日不过如此,她并不觉得,自己还能遭遇什么更多的打击了。
“这是我们,从长门秀臣先生留下的祭品里,发现的信。”
捏了一下信笺当中硬质的卡片,星川辉将它递到了日向幸的手中。
既然可以把预告函交给她了,那么殿堂里的长门光明应该是已经收拾干净,准备运去目的地了。
他也应该尽快动身,赶过去会合了。
日向幸接过他递来的信封,垂头凝视着它。
素色的信封被火漆封住了开口,一眼看看上去,如同落着一滴鲜血的白纸。
思维正处在异常活跃状态,联想能力过于丰富的日向幸,在一想到这个比喻的瞬间,就飞快挪开了视线,逃避一般,匆匆撕开了封口的火漆,打开了信封。
火漆封信,这其实不太符合秀臣的习惯。
秀臣是不太注重形式的类型,他将自己的苦痛托付于文字,只在意文字本身,虽然衣食无忧还有足够的钱财大把挥霍,他多年以来坚持只使用最简单的信笺写稿,从来不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恋人过去的生活点滴从脑海中流淌而过,被刺痛的日向幸蜷曲了一下手指,才重新定了定神,将信笺里的东西抽了出来。
比信纸更厚、更硬的卡纸,红黑二色的同心圆从卡片的中央延伸,将人的视线第一时间引向了中央的图案。
戴着高礼帽的红色面具与火焰。
心之怪盗团……?
是了,前两天,秀臣还有意无意地与她讨论过这个近日颇有话题度的……
这个名词一闪而过,日向幸一下瞪大了眼睛,飞快地翻过了卡片。
大小不一的剪报铅字粘贴在它的正面。
「困囚于烈火,寻不到出路的日向幸阁下。
爱恨交缠,悲喜交加,您于哀恸中诞生怨怼,于仇恨中诞生狂怒,心绪难平,恶念丛生。
您已步入迷途,不知该恨谁,不知该爱谁,不知该信任哪一句话,过往如镜花水月,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