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后一道军令
军事斗争转入经济建设,经济建设则是为未来的军事斗争做准备。
王五去荆州的意义,大概可以用这句话来概括。
没办法,敌我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
斗争既然从残酷的你死我活转为温和的白猫黑猫阶段,政治和经济工作自然就成为主流。
那么,只要能为这个目标服务,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
对张长庚的拉拢就是手段之一。
不是拉老张一起造清廷的反,就是单纯希望老张能在任内给予王五特殊的照顾,以及适当的便利。
中国人讲究人情世故,老张如果肯帮忙,王五肯定要予以一定回报。
不能让人白忙活。
哪怕是自家嫡亲舅太爷出了力,事后都得给人送条烟,提两瓶酒外带一盒茶叶不是。
可他自个没钱,所以就得另僻蹊径为老张指明可以来钱的路。
这条路显然就是正在进行的针对明军余部的夔东围剿战。
只要战争一直在进行,那作为围剿方的清廷就得持续性向夔东投放战争物资。
这年头战争物资最主要的就两样。
一是钱,二是粮。
且投入的物资必然是天文数字级别。
如此庞大的物资投放下来,不是直接就到了前线,或是就地转变为清军的战斗力,而是要靠人来将物资转化。
谁来转化?
就湖广方面而言,当然是以张长庚为首的湖广官僚集团。
问题是,这世上有不腐败的官僚集团么?
没有,上下一万年都不会有。
所以,王五希望老张能够多为自己着想,不要急于结束战争,而是想尽办法让战争的时间不断延长。
因为时间拖得越长,上上下下才能源源不断的瓜分朝廷投放下来的物资。
不是短期,而是长期。
“反正都打了三年,再打个三五年谁敢说你老张没尽力?要怪,也是怪鳌拜,怪穆里玛,跟你老张有什么关系?”
王五摆事实,讲道理。
原本战争可以在今年结束,这一点他個人肯定承认,因为几个月前他都做好牺牲重新投胎的准备了。
当时环境之险恶,比之倭国侵华还要恶劣。
毕竟当时的中国,还有一半国土没有沦陷。
现在,却是只剩最后几个乡。
跟亡国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于明朝的官军都演变为清朝军民口中的“西山贼”。
由兵变贼,体现的不仅是实力的差距,更是人心的差距。
但经穆里玛这么一闹,战争在今年圣诞节前肯定没法结束,明年中秋节说不定还在打。
当然,前提是三位老帅别一根筋的把最后一点家当全砸在清军防线上。
那样的话,再来几个王五也救不了。
既然战争的结束时间已经被穆里玛延长,那再延长的话责任还是穆里玛的。
跟别人没有关系。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王五是真心为张长庚想,因而不得不提醒他,“我知道你老张是个清官,心里也装着百姓,不愿生灵涂炭,但你不为自个考虑,总得为下面人考虑吧?”
王五的意思是自康熙元年以来,湖广绿营就跟明军硬耗了三年,期间还被李来亨重创过一次,如今上上下下几万人窝在夔东山沟沟里,当官的还好说些,可下面的大头兵要不是为了那份工资,谁愿意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搁这大山里苦熬?
但清廷又不肯停战撤兵,所以身为湖广总督,老张就得想办法给下面的大头兵弄些福利。
办法很简单。
原本投入一百两用于进攻,或者用于防线建设,现在你拿五十两用于军事部署,其余五十两拿出来给士兵们发福利,不是挺好么。
何必死心眼真把钱粮物资砸在明军身上。
“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武器装备。”
王五说出了一个至理名言。
张长庚听的嘴都要歪了:“我他娘的要听了伱的,这西山岂不是无底洞了?跟当年的辽东有什么区别?”
王五不吱声。
因为有这么个意思在内。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不可能反清复明,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再敢对我说这些话,休怪老夫与你翻脸,大不了同归于尽!”
老张真是气的咬牙。
王五也必须纠正对方的错误,掷地有声道:“我从来没有劝说你老张反清。”
张长庚也不吭声。
因为,这也是事实。
“其次,我劝你趁自个还在位子上捞点退休金过份么?给下面人谋些福利有什么错?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道理,你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长庚愣是噎的说不出话来。
“老张,你以为四川的李国英,陕西的白如梅没从中挣钱?他们要没从中搞银子,我把头剁给你老张当尿壶!”
“别人怎么做我不管,我张长庚绝不做贪官污吏!”
“别傻了,都当汉奸了,还在乎个贪官名声?”
“”
老张气得硬是不想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