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祁钰不可能把军饷调高,他没这么多钱。
而且,养马军要调,天下各卫所难道不跟着调高?逼人家造反吗?
要调高,就都得调高。
所以,直接调高军饷,那是找死的行为。
只能以赐的方式,赏一点而已。
也不能赏多了,养马军无功无劳的,就因为皇帝喜欢就多给赏赐?边关、京营会服?
那就不是赏了,而是动乱因素啊。
这是朱祁钰敲打李瑾呢。
“李瑾,朕把养马军交给你,给你权宜之权,但朕要看到结果!”朱祁钰目光一厉。
“臣用性命担保,三个月,就让陛下看到一支强军!”李瑾也发狠了。
“好!精锐不在人多,人少也是精锐!朕就把养马军,全权交给你了!”
朱祁钰相信李瑾,因为养马军毕竟有底子,清理出去一批,练个三个月,总能练出点成果的。
“李瑾,这养马军,日后是要驰骋漠北的,你要给朕练好了。”朱祁钰拍拍他的肩膀,就让他退下了。
又诏赵顺过来,交代几句。
“去了养马军,你是朕的眼睛,把你看到的,时时汇报给朕,不许添加个人情绪,知道吗?”
赵顺脸露不舍:“奴婢领旨。”
“别胡乱伸手,这养马军里,不兴这套,别脏了朕的军队,懂了吗?”朱祁钰敲打他。
“奴婢知道!皇爷让拿的,奴婢才敢拿。”赵顺匍匐在地。
朱祁钰颔首:“不止你不能伸手,伸手的,你就给朕剁了他的爪子!记着,养马军是朕的,任何伸进来的触角,都给朕剁了!”
“奴婢明白!”赵顺在宫中混迹这么多年,什么不懂啊,不过在皇帝面前老实罢了。
“去吧。”
朱祁钰让御辇停下:“御马监就不去了,传圣旨吧,三个月后,朕再去御马监。”
阮让一愣,但听到圣旨差点哭了出来。
皇帝把他这个御马监掌印太监的权力给架空了啊。
不过,比银作局的下场好多了。
“阮让,三个月后,朕要看到成果。”朱祁钰警告他,敢使绊子,三个月后就要你的脑袋。
“奴婢谨遵皇爷圣谕!”
阮让想哭,不过皇爷这番话也能正着听,三个月内做出成果,不就得到皇爷青睐了嘛。
“回宫。”
朱祁钰临时改变决定,是因为怀恩来报,方瑛、石璞入京了,正在入宫的路上。
一炷香后,朱祁钰正在用膳时。
方瑛、石璞风尘仆仆入了勤政殿。
“两位爱卿,朕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回京了!”朱祁钰神情激动。
方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袭父职指挥使,后因功封爵南和伯,可以说,方瑛是他的嫡系。
只是方瑛此人不站队而已。
如今局势明朗,不必担心方瑛投靠太上皇了。
石璞就有意思了,他为了升官,贿赂过金英,按律当斩,是他朱祁钰保下来的。
他也不参与党争,却和李贤交好。
“陛下,您晚膳就用这个?”石璞看着桌上的清粥咸菜,大吃一惊。
“唉,老尚书,朝堂难啊,朕只能带头,吃这个,希望臣民也能如朕一般,随大明度过难关。”朱祁钰惺惺作态。
“好教石尚书知道,皇爷已经吃了半个月的清粥咸菜了,连宫中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冯孝在旁卖惨。
石璞感动落泪:“天下有如何贤君,大明何愁不兴啊!”
“老尚书,南和伯,先跟朕说说,湖广之事吧。”朱祁钰让人赐座,他把没吃完的粥吃光,才让人撤掉。
“便请南和伯说吧。”
方瑛从进入沅州开始说,计破鬼板等一百六十余寨。
他又与尚书石璞移师天柱,率领李震、陈友等人分击天堂等寨,又大破叛军。
共攻克寨二百七十座,生擒伪侯伯以下一百零二人。
“臣离开时,按照圣旨,将兵权交给都督佥事李震和陈友二人,李震为总兵,陈友为副总兵。”
方瑛道:“臣以为,湖广苗乱无碍,只是湖广之地彻底烂了,流民遍地,无法休养生息了!”
平定苗乱是军事手段,想恢复湖广大地的平静,还须政治手段啊。
“老臣以为,湖广应该以抚为主,朝堂最好能拿出一大笔钱粮出来,改土归流,把流民就地安置,再免除几年赋税,湖广即可大定。”石璞认真道。
“老尚书以为需要多少钱?”朱祁钰问。
“恐怕需要上百万两。”石璞苦笑。
“这么多?”朱祁钰也吃了一惊。
“陛下有所不知。”
方瑛接话:“湖广乱象,不止是湖广百姓,天下流民,都往湖广而去。”
“根据地方官所报,湖广流民百万以上,但据臣估计,实则超过百万啊。”
“有几个寨子,初时臣以为是苗人,可臣看衣冠和汉家无异,打听才知道,都是逃户,已经在寨子里生存很多年了。”
“这样的寨子比比皆是,听口音都不是湖广人,哪里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