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的地方啊!是大明多少兵将,埋骨的地方啊!”
“那些年,为了让西域归附,朝堂花了多少银子啊,太宗皇帝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重开西域!”
“可、可说放弃就放弃了呀!”
“为什么要放弃啊!那都是肥沃的土壤啊,又是丝绸之路上,十分富庶啊,他们的日子,比大明百姓过得都好啊!”
“说放弃就放弃了,一代人的心血啊!”
陈诚哭到不行:“老臣不忿,就退隐隐居了,老臣只是一个小官,管不了啊!老臣恨啊,恨太宗皇帝天不假年,再给太宗皇帝十年阳寿,西域便是我汉家疆土了!”
“十年,西域,不周山、碎叶就、就回来了!”
他忽然伸手,想抓住朱祁钰。
朱祁钰伸出手,让他抓住,他的手掌十分有力,手不停在抖:“天幸有陛下,要重开西域啊!”
“老臣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宁愿埋骨他乡,也要告诉陛下!”
“告诉陛下!您听老臣说完!”
“西域土地肥沃,可种粮食、可种棉花、可种很多作物,又地处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
“咽喉要道,十分富庶,乃是宝地啊,是宝地!”
“必须收回来,绝不可弃!”
“不周山、碎叶,斋桑泊,我汉家疆土,都是沃土千里的宝地,陛下”
“求求你了陛下,收回来、收回来,那是汉家疆土,是我们的!”
“这是太宗意愿,是老臣那一代人的愿望,希望煌煌大明,如盛世大唐一般,开创天下盛世!”
“蒙元尚且有十万里疆域,我大明灭蒙元,而为天下正统,太祖皇帝得皇位之正,古往今来,堪称第一。”
“太宗皇帝靖难继位,想、想让煌煌大明,恢复蒙元之疆域,奈、奈何天不假年,尚未做完”
“陛下,太宗遗愿,在您手里,完成、完成”
“请把老臣的尸骨,埋在那里!”
陈诚快要不行了。
朱祁钰赶紧宣太医,但陈诚却死死抓着他的手,死死地看着他:“陛下,老臣这一生所学,都在这里,请您一定阅览。”
“请您一定要收回西域,恢复祖宗之土,那里有英灵等着您呢”
“西域、西域”
“太宗皇帝、陛下,微臣看见您了,您等等微臣,微臣还要和您一起打他娘的痛快!痛快!”
陈诚的手渐渐失去了重心,垂落在半空中。
人已经没气了。
朱祁钰垂泪。
老人家千里跋涉,耗尽最后一口元气,就是想亲口告诉他,西域富庶,求他收复回来。
太宗朝,多少军将,陨落在西域。
先帝,却不顾这些,贪图享乐,放弃了祖宗之土。
现如今,朕想收复辽东、重开西域,尚且如此之难,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太宗皇帝的雄心壮志呢?
陈洪跪在地上,压抑着不敢哭出声。
朱祁钰捏着书稿,慢慢转过头,背对着陈洪:“陈洪,你可有你父之志?”
“有,但老臣没有能力!”陈洪哭着说。
他今年也快六十岁了。
又不懂外交,不会做官,不过一个老朽罢了。
“罢了,将老大人尸体安置在京中吧。”
朱祁钰道:“在墓碑上写着,永乐朝外交官!”
他走出了勤政殿。
老人家之心,让他久久难以平复。
永乐朝,真的有一批忠贞之士啊。
当年,陈诚坚持辞官,恐怕和宣德皇帝收紧战线有直接关系,他知道自己没了用武之地,便直接辞官归隐了。
“派人去告诉太傅一声,劝太傅节哀。”
朱祁钰有些担心胡濙的身体了:“传旨,令太医院,每五日,给朝中老臣检查一次身体,若有病症,立刻禀报上来,令老臣善加调理,知情不报者,斩立决。”
这些老臣啊,死一个便可惜一个啊。
他们的人生,都是活历史,都该把经验写下来,传给后人。
“去翰林院,挑几个字好看的,誊写二十份,传给阁部各一份。再勒令翰林院编纂成书,刊刻好了,放入藏书阁。”
朱祁钰唏嘘。
夜里,朱祁钰看着誊写过的手稿,陈诚详细记述了出使的过程,将当地的风土人情纪录详实,还夹杂着他的所见所闻,以及对当地局势的分析。
想来,当初太宗皇帝派他出使,也有刺探情报的意思,所以陈诚知道这么多。
“可惜了,若再能活几个月该多好,将他所知所学,传承下来。”
朱祁钰放下书稿,闭上眼睛。
过了几天。
孔弘绪大婚,由宗人府操办,新娘子从宫中接出来的,给足了衍圣公面子。
他并不知道,闻听项司宝大婚,朱见深求神拜佛,感谢了好几天,终于把这位姑奶奶送走了,他看了眼紫青紫青的大腿里子,泪如雨下,终于熬出头了。
孔弘绪看着高挑的身段,心里也是庆幸的。
从那天下朝之后,他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出来这位宫中司宝是谁,但陛下亲口说了,是太后的贴心人。
他知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