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朱祁钰神采奕奕起床,在院中练石锁。
冯孝松了口气,皇爷终于恢复了。
怀恩给他读诗经。
朱祁钰听得入神,步行进入奉天殿。
“还是不下雨啊!”
朱祁钰正襟危坐:“老天爷不肯降下甘霖,徒呼奈何,唉。”
“王伟。”
“朕打算派你去犁清山西。”
朱祁钰直言:“你允文允武,又是内阁宰辅,为朕犁清山西,还山西上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伟直接懵了,皇帝没跟他打招呼啊。
他是犯了什么错了吗?被皇帝一脚踢出内阁?
“你们知道,东厂从山西抄出多少东西吗?”
朱祁钰压根就不打算瞒着:“价值上千万两!”
嘶!
奉天殿朝臣个个瞪大眼睛,晋商竟然这么富吗?
“陛下,货真价实的钱粮共有多少?”白圭人间清醒。
“粮食折算成银子,钱粮共值三百万两!”
嘶!
奉天殿上下倒吸冷气。
朝堂拼死拼活的,八年了,也没存下三百万两银子啊!
还有不计其数的珍宝、煤炭、物料等等。
朝堂年年攒钱,都不如抄家一次赚得多。
“山西人擅长经商,有这些钱并不奇怪。”
“这些钱粮,主要供应给宣镇和河套。”
“煤炭暂且不运。”
“其他东西都运回京师。”
朱祁钰简单说了下处置办法,话锋一转:“这次晋商对国朝贡献很大啊。”
“朕打算允晋商开一晋商票号,朕发给他们牌照,在京中赐一宅子给他们做票所。”
“京中生意,优先让晋商经营。”
“毕竟晋商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好事啊。”
朝臣狂翻白眼。
您把抢劫变成了贡献,又给晋商补贴,不就是想用人家继续赚钱嘛,等着下次割韭菜。
“像这种为国朝做贡献的商人。”
“朝堂要予以高度重视。”
“大力扶持他们发展起来。”
朱祁钰说得比唱得好听,等再发展起来,割第二次韭菜。
“臣等遵旨!”朝臣算服了。
不过,这不又宽敞了嘛。
难怪皇帝有钱犁清山西呢,晋商是好人啊,贡献了这么多钱财。
“不如这样,朕允晋商一个科举名额,算是对他们的贡献予以肯定了。”
朱祁钰够坏的,晋商群体上万人,却只赐下一个名额。
那不明摆着让他们打翻天嘛!
“陛下圣明!”群臣高呼。
朱祁钰大乐,百官也都蔫坏蔫坏的。
估计心里也嫉妒了,我们食物链顶端的人,竟没有几个商贾有钱,心里肯定不平衡。
“明日,金忠就要去江西了。”
朱祁钰问:“谁愿意去为朕犁清江西?”
江西可是个老大难题。
大明有多少朝臣出自江西?
解缙、黄子澄、杨士奇、练子宁、胡俨、陈诚、夏原吉、金幼孜、胡广、李时勉、陈循、周忱、彭时简直不计其数。
江西可是个火药桶,谁动就容易炸死谁。
朝野上下一片安静。
没人想去捅这个马蜂窝。
“怎么?没人愿意?”
朱祁钰嗤笑两声:“怕什么?怕杨士奇从棺材里面蹦出来,杀了你吗?”
“朕又不是派你们去杀江西官员!”
“怕什么?”
“犁清江西,主要是拆分士族,迁移百姓,填充湖广、两广。”
“江西人多地峡,士绅土地兼并极为严重。”
“若是不及时拆分,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你怎知那些士绅大族,不想被拆分呢?”
“他们就不想独享江西利益吗?”
“那些被嫡脉压榨的士绅庶脉,就不想换个地方称王称霸?”
皇帝是不怕。
但官员害怕,天下舆论操纵在文人的手中。
天下文人出江南,一旦谁去强拆江西,迁居士绅和百姓,必然遭到口诛笔伐,身后名肯定没了,富贵能不能捞到都难说。
所以,这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
“江西籍的官员,带头拆分自己的家。”
“主动把旁支别脉迁去湖广,朕会妥善安置,将文风传到湖广去。”
“再令南孔,拆分出两支来,去湖南、湖北安置。”
“这样一来,江西也宽敞了,湖广也带去了文风,便能迅速繁荣起来。”
朱祁钰盯着朝臣。
还是没人愿意站出来。
奉天殿落针可闻。
终于,有一个人慢慢出班,将笏板恭敬放在地上,磕头道:“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马瑾!
“好!”
朱祁钰站起来:“朝野上下,只有你马瑾不畏强权,肯为朕分忧!”
“区区江西,有什么可怕的?”
“马瑾,朕命你为江西督抚,军政大权操于你手。”
“朕再赐你王命符牌,可调动驻扎在龙虎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