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鞑靼、瓦剌,怎么可能翻越长城呢?朕还没糊涂呢,所以老太傅无须担心未来。”
“您想想,朝堂受制于什么?”
“钱呀!粮食呀!”
“若是有足够的钱粮,大明怕谁?朕能从京师,平推到捕鱼儿海,能从甘肃平推到撒马尔罕,能从云南平推到海洋的尽头!”
“可这驿站,经营得好,一年最少收入百万两银子。”
“而且,沿途的百姓,都会富裕起来,朝堂能收更多的税赋。”
“您想想,与其担忧那些未来,不如把钱先赚到手。”
“等出了问题,中枢再进行解决便是。”
“总不能遇到问题就逃避吧,老太傅您说,朕说的对不对?”
这番话倒是打动了胡濙。
但是,最让胡濙生气的是,皇帝越过阁部,私自做决定,还把决定说出去了!
这很危险啊。
皇帝的皇权是膨胀,但还膨胀在格子里,可以控制的。
一旦皇帝随心所欲,皇权不受控制,那就是又一个太祖、太宗,谁人可制?
“陛下,不能因为钱,丢了战略要地呀。”胡濙还在坚持。
朱祁钰笑了:“既然是战略要地,朕正好多设些兵丁,让兵丁戍守,这样一来守住要地,又能赚钱,何乐不为?”
胡濙看出来了,皇帝铁了心要钱了。
朱祁钰心累,朝臣不理解,商贾不乐意,搞得他不里外不是人。
商贾那怨怼的眼神,不啻于皇帝从他们口袋里面抢钱。
朱祁钰叹了口气:“都坐下。”
“老太傅,朕问您。”
“您早些年行走天下,住的都是驿站,说说您的感想。”
胡濙一愣,他已经很多年不出京了。
那还是永乐朝的事。
如今仔细向来,唯一的感受是:冷漠,难吃。
“老臣没亮出官身时,驿丁对老臣极为冷漠,冷言冷语,饭菜极为难吃;等老臣亮出官身后,遇到的就全是巴结之徒。”
胡濙说完,还点了点头,表情有点唏嘘。
“耿九畴、白圭,你们都是从地方来的,沿途住的是水马驿站,你们印象如何?”朱祁钰问他们。
“和老太傅一样,遇到的全是巴结之徒,饭菜谈不上好吃,但绝对不难吃。”耿九畴道。
一旁的石璞冷笑:“你要是拿出七品官的官身,再看看,那群势利之徒,给过往官员吃的饭菜,那叫一个狗都不吃。”
石璞行礼:“这些年,老臣南征北讨,走了很多地方,住了很多驿站。”
“老臣唯一的感觉,就是势利。”
“有一次老臣病了,驿丁竟要挟老臣的扈从,花大价钱才能去买药,老臣差点病死在驿站之中。”
石璞面露冷色:“等老臣康复后,直接把驿丞给杀了,老臣犹然记得那驿丁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真是又可气又可恨。”
白圭竟然点点头:“微臣也有同感。”
“诸卿,看吧,这就是官方的驿站。”
“朕还听说,有些家大业大的官员,根本就不住那水马驿站,而是赶去县城住客店。”
“为什么?”
“是他们有钱烧的吗?冒着朝堂责备的风险,也不肯住驿站?”
“因为,那驿站根本不是人住的。”
朱祁钰叹了口气:“究其原因,是人性。”
“其一:驿站是朝堂的,驿丞是官,他们想的是如何巴结上级,而不是如何服务驿站。”
“其二:驿丁是夫役,没有钱拿,只能靠克扣勒索才有赚头。”
“其三:制度僵化,朝堂上下只往上看,看着朕,却不往下看一眼,看看那些在底层,想往上爬的官,朝堂没人看的,最终导致水马驿站越来越烂。”
“朕不是追究谁的罪责。”
“而是说,到了该改革的时候了。”
“想改革,靠朕从中枢一道圣旨是没用的,只能在鱼群里放几条泥鳅,鱼群自然就卷起来了。”
“这些商贾,就是泥鳅。”
“朕知道,这些商贾心里没有家国,贪心无限大,未来会不断侵蚀朝堂的利益。”
“这也是人性,想用商贾,就得忍受商贾的弊端。”
“诸卿。”
“水马驿站,必须要改革了。”
“朕也确实是贪图钱财,如今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朕不能总杀鸡取卵呀,总要想出点赚钱的法子,细水长流啊。”
朱祁钰语重心长道。
“可陛下总该跟朝臣商量商量呀,倘若事不可为,损失的可是陛下的颜面呀。”胡濙对这一点非常不满。
朱祁钰却很懂胡濙的心思。
文官有文官的利益,他总要顾及一番的。
“老太傅教训的是,朕下次不会了。”朱祁钰主动认错。
“老臣不敢受陛下认错。”
胡濙赶紧跪在地上。
皇帝心思诡谲,现在认错,转头就找你麻烦,还是要防范。
“陛下,既然改革驿站,那这收益是归户部呢?还是怎么分?”胡濙立刻把心思放在钱上。
朱祁钰眼前一黑,这老头够阴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