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豅亲眼看见无数火铳手倒在地上,他披的重甲也中了十几箭,但都是皮外伤。
但骑兵仍然没有突破盾牌阵。
盾牌手死了一片又一片,四千兵卒,转眼就损失过半。
在数次冲击之后,盾牌阵已经出现缺口。
有骑兵突破了盾牌阵,长枪手被弯刀劈死,策马踹营,赫然冲进了火铳手阵。
“维持建制!不许乱,本指挥使还活着!”
胡豅高举宝剑,证明将军还在。
不停嘶吼,不停把身边的亲卫派出去堵上缺口,明军越来越少。
战场上仿佛是尸身血海,明军拿同袍的遗体做遮挡,全都眼含热泪,红着眼睛盯着鞑靼兵。
“火铳手火药填充好了吗?”
“回指挥使,装好了!”牛珍也杀红眼了,他亲自骑马将那个冲进来的鞑靼骑兵斩于马下,肚子上中了一刀。
“撤盾!”
胡豅厉喝。
一声令下,盾牌撤下去,火铳手举起火铳。
面对漫天的箭矢,和迎面俯冲而来的骑兵,他们没有任何畏惧,直接开火。
火铳兵和骑兵正面对抗。
嘭!
战马撞在火铳兵的身上,把一个人撞飞十几米,火铳掉在地上,他的胸口碎成齑粉,但眼睛却怔怔地盯着那鞑靼兵。
他也死了?
同归于尽,也值了!
战场上,不停有火铳兵被撞飞。
在临死的瞬间,他们发出最后的铳响,战马上的鞑靼兵掉在了地上,无数战马失去了战士的控制,在战场上胡乱奔跑。
战线一度推到指挥台上。
胡豅是文人,第一次独立指挥。
离京之前,他都没见过血,但现在眼睛里全是血色,却拨动不了他的心弦。
他眼睛怔怔地看着战场。
哪怕骑兵近在咫尺,他也毫不慌乱。
越来越多的火铳兵被骑兵撞飞,仿佛兵败如山倒。
战场上一片悲鸣。
但却动不了胡豅的心,他死死盯着战场:“长枪手,杀马!”
他要用战马的尸体挡住骑兵的冲击。
这一波,折损大半,他手上可用的兵不足一千人,个个挂彩。
有一个火铳兵被弯刀割掉了脑袋,但他的身体还是站着,双手捧着火铳,保持射击的姿势。
无数兵卒被开膛剖腹,被战马撞飞,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但是,愣是没有一个往后退的!
将是军的魂。
将,铁骨铮铮,这支军就是天下强军。
“杀!杀!杀!”
牛珍浑身是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状若疯狂的指着鞑靼兵。
战局的优势,已经全在特木尔这边了。
明军败退只在转瞬之间。
但是,特木尔却气急败坏,他带来一万人,死在战场上超过五千人,受伤的两千余。
生龙活虎的就剩下三千人了!
可他面对的只是四千明军啊,这还是在自己的主场。
他以前还以为明军都是软柿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以为打野战的话,就能以一顶百,玩死明军。
现在看,若真是野战,明军怕是能和鞑靼军打平。
这支明军的指挥使是谁?
为什么打崩成这样,还没有崩溃呢?
明军合适这么强了?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我要看到明军的全部脑袋!”特木尔急眼了。
但是。
鞑靼军侧翼,出现一支明军。
这支明军抬铳便射。
没有准备的鞑靼军,纷纷倒地。
“援军来了!”
胡豅下令杀马,延缓了骑兵冲刺的速度。
就这么一会功夫,又有三百多个火铳手被绞杀。
胡豅亲眼看到骑兵如收割机一般,收割他的部下,他眼中充满血色,恨意暴涨。
转机终于到来。
他骑上一匹马:“牛珍,还能不能打?”
牛珍已经力竭,身披数创。
听见鞑靼军的慌乱,就知道援兵来了,火铳声不停响,就知道是都督庞钰率兵来救。
“能!老子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牛珍爬起来。
他骑不动马了,只能步履蹒跚的往前走。
“没弹药了,把火铳扔掉,捡起刀,跟老子冲!”胡豅骑上一匹马,带着七百余人,不要命似的往鞑靼兵的中心打。
另一边,庞钰靠近战场后,令火铳手快速开铳,令长枪手收割性命。
三轮火铳之后。
特木尔的翁牛特部兵卒直接崩了!
蒙人本就不擅长打拉锯战,他们喜欢像赶牛羊一样驱赶敌人,等到敌人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出来收割。
但这个战场上不一样,先是新铳出事,损失了两千人。
又被明军火铳一顿狂铳,又损失一批人。
用骑兵收割步卒的时候,又咬到了硬板,崩了牙齿。
再加上,今天先遭遇大败,满都鲁汗又死了的情况下,本就心态不稳。
侧翼被三轮火铳打完,直接就崩了。
“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