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坐镇。
却传来欧信病倒的消息。
方瑛令其安心养病,派人去接替欧信,让欧信回广州养病。
段思娥再见欧信,发现欧信人苍老了许多,腿也瘸了,躺在病榻之上,人虽颓废,名声却响彻两广。
试问两广,谁没听过欧信的威名?
朝堂的恩旨传下,恢复欧信的名位,又赐下龙川伯的爵位。
彰显欧信在龙川做的贡献,是皇帝额外恩遇。
原惠州府永安,被叛军攻克后焚毁了城池,新建城池,被皇帝改名为紫金。
欧信荣封龙川伯,暂不赐世券。
并赐婚欧信,许其娶段思娥为平妻,允段思娥担任官职,可获封爵位。
在方瑛主持下,二人拜堂成亲。
哪个女人不愿意嫁给英雄呢?
欧信就是英雄,正宗的伯爵,伯爵在京师不稀罕,但在两广可是天人一样的存在。
“夫君,这广东土司俱是半开化土司,明知道朝堂政策,却不愿意听从,您说该怎么办?”
段思娥侍奉汤药。
她虽是蛮女,但最近也在读女诫,还请了师父给她讲解。
说话也多有试探,不像以前直来直往,带着点小聪明。
她现在说话声音变小,笑不露齿,举手投足都在学淑女,但东施效颦,样样都不像。
让人看着别扭。
欧信撑开眼皮,懒洋洋道:“杀之即可。”
“广东不比广西,这般杀戮下去,怕是会引火烧身呀。”段思娥文绉绉道。
欧信嗤笑两声:“烧谁的身呀?”
“哼,烧那些土司的身罢了!”
“你最近看那些破书,把脑子看傻了?”
“陛下的诏令,才是天命!”
“做臣子的,好好听命便是,想那么多干什么?”
段思娥告罪。
欧信坐起来,把她拽起来:“别听那些文人文绉绉的那套,那是糊弄傻子的!”
“他们自己都不信,也就你信!”
“唉,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你是蛮女,老子看重的就是蛮女,而不是一个如僵尸似的女人!”
“做你自己,挺好!”
欧信看重的就是段思娥领兵打仗这个劲儿。
可随着段思娥学女诫,反而不想带兵打仗了,岂不浪费了天赋?辜负了天恩?
皇帝的圣旨可写着呢,允段思娥做官。
段思娥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欧信。
欧信则一把抱住她:“老子喜欢那个有脑子的段思娥,能领兵打仗的段思娥!”
“相公真的喜欢原来的我?”
段思娥在广州一段日子了。
刚来时,还有官眷邀请她看戏,结果去了几次,都笑话她,还有的故意让她出丑,贻笑大方。
所以她开始读女诫,向她们靠拢,变成自己眼中所谓的端庄妇人。
变成彻头彻尾的汉人,伯爵夫人。
“自然!”
欧信都看在眼里:“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你的才华能力罢了,她们才是庸人,何必庸人自扰?”
“你段思娥,就是段思娥!”
“你能被陛下记住,是因为你的本事,而不是你东施效颦,学那些庸人!”
一语震人心。
段思娥这才转过弯来。
她的儿子能被送入讲武堂,她能嫁给欧信做平妻,靠的是打仗本事,而不是学什么女诫!
那些笑话她的人,她们喜欢笑就让她们笑去吧。
再打几仗,我就能做大明第一个女伯爵,谁能及我?
我的爵位是凭自己打下来的,而不是靠父兄丈夫得来的!那才是最尊贵的!
“谢相公指点!”
段思娥脸上露出笑容,恢复狡黠的一面:“那我什么时候能上战场?”
“等你为夫生个儿子之后,哈哈哈!”
方瑛在官邸里,反复看皇帝给他的密旨,陷入深思。
日月如梭,年关将近。
黎鐉已经回程,夏埙率领兵卒护送。
黎鐉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来的时候欢欢喜喜,走的时候多少有些凄凉,虽然很多人来送他,还送了他很多礼物。
但他在大明,真的如坐针毡,生不如死。
京师天气虽冷,却都在忙碌着过年,年味越来越浓。
腊月二十一。
董赐匆匆入宫:“皇爷,奴婢报喜来了!”
“有何喜事?”
朱祁钰正在看奏章,广东市舶司运来的商船,已经运到了宫外,他已经下旨搬入宫中,估计明日能搬完,他再去看看。
“三十万件毛衣,皇家商行已经全部编织出来!”
嚯!
朱祁钰站起来:“三十万件毛衣?”
“奴婢不辱圣命!”
“好!赏,大赏!”
朱祁钰激动地来回踱步:“按照朕之前说的,赏!”
“冯孝,传旨递运所,令其将毛衣运送去边疆,发给兵卒,让兵卒过个温暖的冬天!”
他也在琢磨,是否该在宫中设一驿递监。
驿递系统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