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
“你们也知道了?”
宋伟急了,一把薅起江鱼:“你说杨继密叛了,那么其他卫所的指挥使、百户也都叛了?”
“大人!”
江鱼哭着道:“小人是听宝山所邓千户说的。”
邓力,祖上也是汤和的部下,他是第四代,也是勋臣。
宝山所虽只是个千户所,但人手却有两千人,是苏州府第一重镇。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江鱼吭吭哧哧说,川沙卫指挥使杨继密,早就私通倭寇,在海上做生意,这次倭寇夜袭松江府,是他打开了川沙卫门户,放倭寇入松江。
宋伟皱眉:“就算杨继密叛变,也只是打开了川沙卫,还有青村卫、金山卫呢?”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反正松江府丢得诡异,突然就丢了!”江鱼表示不知道。
宋伟平复心情,他手中约有一万五千人,只有两千水师,他会从宝山登陆,走陆路入松江府。
“今日休息一夜,明日随本官去平寇!”
整个晚上,宋伟都辗转难眠。
而在夜间之时,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外面啊!”宋伟叫卫兵进来,却没有应答。
他意识到不对劲,翻身坐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他住的是崇明所百户的房间。
都是新建的,十分简陋。
他提着剑推开门,门外夜明星稀,卫兵才过来跪在地上:“大人,方才对面的草丛里有异动,小人去检查一番。”
“点灯。”
宋伟让人点灯,清点自己的东西。
他带着圣旨、天子剑,还有最重要的王命旗牌。
动用王命旗牌,是可以调其他省份的兵的,上面写着可调南直隶、浙江、江西之兵。
这东西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一旦丢了,他宋氏全家都得死!
“大人,可丢了东西?”卫兵是宋伟的家丁,是可以信得过的。
宋伟摇摇头:“不太对劲,这崇明岛上怎么处处显得诡异呢?等天一亮,立刻点兵出发,不能耽搁在这。”
卫兵称诺。
东西确实没丢,但他的令牌被翻动过。
这是守备府的腰牌。
“远德!”
宋伟忽然叫了一声。
那个卫兵又返回来:“大人可有什么事?”
“远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连夜写封信,你带着守备府的腰牌,去中都,请任礼坐镇南京城。”
宋远德一愣,却跪在地上:“大人,若小人走了,您的安危怎么办?”
宋远德武艺高强,又是宋家家丁,是宋家的死忠。
随身护卫宋伟。
“我的安危是小事,南京城一定不能出事!”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我写完信你就出发。”
宋伟忽然后悔,当时就该听从陈舞阳的劝谏,他该坐镇南京城,而不是赶往松江府!
但已经到这里了,他若是不去松江府,也说不过去。
只能劳动任礼。
任礼有坐镇南京的经历,他是能镇得住南京朝臣的。
“小人这就出发!”宋远德没有办法,只能磕头答应下来。
“多带点人去,务必保证请任礼带兵去南直隶,务必!”
宋伟立刻写信,然后令宋远德悄悄离开崇明岛,从海门上岸,北上海安,从海安乘船去凤阳。
很快天亮,兵卒们刚吃了饭,宋伟点兵从宝山登陆,途经进入松江府,第一地就是上海。
看到的尸体枕籍,遍地是尸山血海。
场面惨不忍睹。
宋伟眸中哽咽:“搜寻看看有没有活人!那些畜生究竟去哪了!”
上海地处内陆,已经被蹂躏成这般模样。
那么沿海的川沙、南汇、青村、金山等地呢?
“杨继密,若你真敢背叛大明,打开沿海关城,老子一定把你九族凌迟!”
宋伟双目含泪。
然而,没找到一个活口。
上海县,一个都没了!
松江府治所在华亭,他立刻挥师穿过黄浦江,赶往华亭,终于在华亭听到了喊杀声。
“华亭还没破,华亭还没破!”
宋伟让人加快速度,九千人疾驰而去。
华亭建在黄浦江江畔上,而舟楫逆江而上,却看见很多尸体从江面流了下来。
很多妇人,衣不蔽体。
男人、孩童被开膛剖腹。
有的尸体撞在船上,鲜血溅在船身上,十分凄惨。
整条江,都被鲜血染红,尸体阻塞。
船支行走,需要用船桨把尸体拨开,更加惨烈。
“禽兽!”
宋伟双目发红:“凡是上岸的倭寇,一个不许下海!”
船支靠近华亭。
看到的却是城池残破,无数禽兽在城里面杀戮,手无寸铁的百姓,沦为猪狗,被砍杀至死。
嘭!
宋伟冲天开铳,嘶吼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而那些倭寇却被突如其来的铳声吓到了。
猛然回头,看见九千如狼似虎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