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皆认为,不该贸然清查军粮。
其实,这个是幌子。
朱祁钰有点不爽,问他们:“那王贵,该怎么处置啊?”
“请陛下按照律法处置!”王复开口。
这算是重罚了。
朱祁钰却道:“那可是便宜他了,查清楚他贪了多少,折算成价,让他在贵州担任役夫,一分一毫地给朕赚回来,让他家世代给朕赚,直到还清为止!”
果然!
皇帝没处死王贵,说明陶成是他授意的。
王贵确实有罪,但天下官员,哪个不贪?就说那陶成,替换出来的军粮,不就进了他的口袋吗?
贪,不是罪。
站错队,才是大罪。
“至于项文曜,作为督抚,到了贵州第一件事,竟是纳妾,就这么瑟急吗?”
“他多大岁数了,纳个大闺女,还能行了吗?那大闺女不早晚红杏出墙啊?”
“朕看他是老不正经!骄奢淫逸,色不自矜!”
“到了贵州,功绩没多少,纳妾第一名,督抚什么贵州,督抚纳妾去吧!”
朱祁钰借题发挥:“好在他算是悬崖勒马。”
“知道大义灭亲,心中还有朝廷。”
“这样吧,就从了他的心思,让他退下来,贵州换个督抚。”
朱祁钰沉思人选:“岳正,你出京,继任贵州督抚。”
被点名的岳正浑身一抖,没想到馅饼砸自己头上了!
看来上次大战,于谦遗忘了他岳正,导致他寸功未立。
所以,在皇帝心里,岳正心中怨怼于谦,所以把岳正扶持到于谦对立面去。
“谢陛下隆恩!”
岳正心知肚明,贵州大势已成,他去就是捡功劳。
“项文曜虽有罪,但未耽误战事,其人也算立下大功,暂时担任副督抚,军政大权暂归岳正。”
朝臣看透了,皇帝这是在安抚项文曜。
但军政大权,绝不能归项文曜,万一于谦造反,第一个响应于谦的,一定是项文曜。
所以,皇帝在出京之前,务必拿掉项文曜的军政大权。
用和于谦不对付的岳正代替项文曜。
“贵州只有陶成一路,未免太慢了,调赵辅南下,暂任贵州参将,荡平贵州。”
这是担心岳正军事实力不够,无法抗衡项文曜。
所以用赵辅来制衡项文曜的军事实力。
同时,拆分项文曜的军事势力,搀和进去赵辅这颗第三方势力,让在贵州的于谦势力和方瑛势力,都无法彻底做大。
皇帝的治政水平,明显高了一筹。
在朝鲜事上,也是看出皇帝的高明来。
如今在贵州事上,更是提前做准备,步步为营,到了棋局最后,杀了条大龙,事半功倍。
“陛下圣明!”
朝臣毕竟是朱家臣子,在限制于谦的问题上,没有异议。
总不能皇帝刚去南京,后脚于谦在紫禁城登基了吧?
“还有,再有督抚,和本地官员产生关联者,一概诏回中枢!十年不予高官厚禄!”
朱祁钰冷冷道:“各地官员寂寞,从家中带个侍妾过去。”
“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注意注意身体,别死在床上,让人笑话!”
朝臣赧然,皇帝的嘴真够损的。
不就是朝臣想让皇帝带着皇后出宫吗,也想让朱祁镇留在京中,所以皇帝发邪火。
带皇后出宫,说明帝后相得益彰,等着朱见淇移居东宫后,名正言顺,这是为您考虑呀。
而倭郡王,更是不能出现一点意外,绝不能丢了!
“朕管着两京二十二省,还得管着你们的私生活,想累死朕吗?”
“臣等有罪!”朝臣等跪在地上。
“无事退朝吧。”
朱祁钰说完,直接走下御座,往殿外走去。
“陛下”姚夔还想说话。
皇帝已经走下丹墀了,刚巧掠过他,朱祁钰猛地停下脚步:“还有事?”
“陛下,老臣认为倭郡王不宜出京。”姚夔壮着胆子说。
朱祁钰慢慢蹲下来,看着姚夔:“姚卿,你帮着朕看着他吗?”
姚夔浑身一抖。
朝臣全都趴伏在地,不敢动弹。
“老、老臣愿为陛下看着!”姚夔几次都建议皇帝,不要带走倭郡王。
路上风险高,难以控制风险。
万一倭郡王丢了,那才是大事呢。
而在京中,有京营、有各卫驻守京师,还有留守官员,在中枢处事,不会出现错漏的。
“若”
朱祁钰话没说完,姚夔打断:“若倭郡王失踪,老臣愿用全家性命,报效陛下!”
这是表明心志呢。
“臣等愿用一家老小的性命保证!”朝臣齐声高呼。
朱祁钰一腔怒火,竟莫名其妙地散去了。
“明日再定吧,朕再斟酌斟酌。”
朱祁钰站起来,走出大殿。
不带走朱祁镇,他不放心啊。
不止朱祁镇,连带着宗室诸王,统统带出京。
“冯孝,晚间备下宴席,宣宗室诸王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