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奏疏,天下事都由朕一言而断。”
“国事,后宫事,藩国事,都要由朕来处置。”
“你说是朕当时难,还是他难啊?”
“自己不争气,不找自己原因,奋起直追,反而把自己给吓坏了,当什么大丈夫?”
“你回去告诉他,朕给他批个假期,到龙抬头,然后便回来处置朝政。”
朱佑榶赶紧称是。
要是以前,他也觉得自己老爹心理素质太差。
可看到皇帝恐怖的号召力后,他发现他爹做得对。
换他,他也承受不住压力。
在宫中侍奉,本就觉得老皇帝气场太大,现在民间给皇帝封神了,压力不大才有鬼。
消息传到东宫,朱见淇眼泪哗哗流:“老爷子是千古一帝,我是千古废物!”
“为什么都要拿我和他比呢?”
“我再不如他,我也秉政二十几年,从无错漏之处,兢兢业业,没有功劳就没有半点苦劳吗?”
“为什么都看不到我的长处呢?”
“有这样一个爹,是我的悲哀啊。”
朱见淇面如枯槁。
病不厉害,但多年的不满发泄出来,身体的元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他如此努力的秉政,何尝不是在和他爹较劲。
他也想和他爹比一比。
结果,民间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从他生病后,民间仿佛自动忽略了他,很少有人提及,即便提及,也没有什么好话。
所有对他的评价,每一条他都看了。
看完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他完全可以不在乎舆论的,但他细心敏感,又自认为劳苦功高,也想看一看民间对他评价,结果心态崩了。
太子妃站在殿门口,深表无奈。
太子谁也不见。
近来朝廷官员都来探望太子,太子却一个都不见,他自觉没脸见人,更不想听那些假惺惺的安慰。
她儿子也来探望,却被太子一顿臭骂,让他在殿外跪了一个小时,才让他滚。
太子妃既生气又无奈。
太子钻进牛角尖了,根本出不来了。
而这时,她仿佛看到了御驾,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老爷子多少年不出养心殿了,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东宫?
伺候皇上的贴身太监快跑过来,让东宫迎驾。
太子妃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立刻招呼东宫迎驾,叩拜后,亲自候在御驾外,搀扶老皇帝。
朱祁钰由太子妃和朱佑榶,一左一右搀着,走进了勖勤宫。
“儿媳在殿外恭候。”太子妃不敢进去。
虽然有公公撑腰,但日子是两口子过的,惹了太子不痛快,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是个聪明女人,懂得夫妻间的尺度。
再说了,她都年老色衰了,靠儿子在宫中支持罢了,老皇帝终究要比太子走的早的,到时候可就没人给她撑腰了。
“你在宫外候着吧。”
朱祁钰走进了勖勤宫,他没在这座宫中住过,也很少来过,对这个宫殿不熟悉。
“本宫说了,谁也不见,滚出去!”朱见淇听到脚步声,气得转过头去,屁股对着外面,吼叫道。
“朕也不见了吗?”
听到老皇帝的声音,朱见淇咯噔一下,一骨碌要坐起来,结果却摔在地上,狼狈至极。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亲爹,竟然出了养心殿,是为了自己。
他是既高兴又惊恐。
担心他爹又给他一顿臭骂。
“儿臣拜见陛下。”朱见淇爬起来跪下行礼,喘息得很厉害,看得出来病得不轻。
朱祁钰看着长子脸上的病态,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淇儿,还记得你幼时,你娘难为朕,每次都是你帮朕解围的。”
提及娘亲,朱见淇鼻子一酸。
朱祁钰坐在床榻上,拉着他也坐下:“你娘走的时候,朕都不敢去看看她,那时她心里肯定是恨朕的。”
“她一颗心系在朕的身上,到头来,夫君不是夫君,皇后不是皇后,闹得何其可悲呀。”
“她总说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好好过日子。”
“唉,结果呀,一个又一个,都抛下朕,自己去快活了。”
“淇儿。”
“朕知道,这些年对你过于严苛,让你的心态出现了问题,朕总骂你,所以你也自我贬低自己,看不起自己。”
“父子本是仇家,你娘在时,尚且能在中间斡旋你我父子关系。”
“但你娘走的早啊。”
“朕的心思都有在国政之上,对你的教育,是皇族教育,是太子教育,而没有关注你的身心健康,是朕疏忽了。”
朱见淇都傻了。
他没想到,他爹居然会跟自己道歉。
“你是朕亲手选的太子,也是朕一手调教出来的。”
“说实话,一直以来,朕对你还算是满意的。”
“诚然,你能力一般,但这些年你处置政务,没有错漏,可谓是中规中矩,也算是中兴之君。”
“甚至有时候,你脑子要比朕更清楚,朕容易意气用事,而你不会,你这些年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