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好,臣可以做一个吉祥物,臣可以什么都不管。”
“可并没有啊!”
“景泰六十年前,财政收入以每年15%的速度增长,景泰六十年之后,增速掉到了5%!”
“您知道什么原因吗?因为富户外逃!他们宁愿去藩国定居,也不想在大明了!”
“景泰六十三年,大明又实行了富户管制制度!”
“可管不住人心啊!”
“以前大明极端开放,为何无人逃走?甚至藩国百姓,都想移回大明。”
“现在呢,百姓都想离开呀!”
“移民局的统计数字,都不敢报上来呀,从景泰六十二年开始,移民率每年以20%的速度增长,景泰六十四年,移民人数高达72万人。”
“没错,大明体量这么大,一点点富户算什么呀。”
“可这是人心啊!”
“陛下,您多久没听到底层人的声音了?老臣也听不到了!”
王鏊激动地说:“您总说,这天下是大明万民的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
“可现在呢,就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啊!”
“是满朝公卿这些政治家族的天下!”
“底层百姓呢?什么都没有啊!”
王鏊痛哭道:“前些年不是这样的。”
“您知道吗?近两年,报纸上的声音也消失了!”
“不是民间过得太幸福了!”
“而是不让说!”
“天下百姓苦官僚久矣,却不让人说啊!”
王鏊哭声越来越大:“李东阳,你说!这道政令是不是你下的?”
李东阳拜伏在地,不敢说话。
“中枢有什么秘密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王鏊继续说:“满朝公卿,为天下百姓做事,难道只能歌功颂德?不能说一句不好吗?”
“为什么?一句难听话都听不得吗?”
“以前胡濙、王竑、姚夔、年富、项忠、李秉、王复、朱英秉政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什么都让说,什么都要听!”
“大明广开言路,是从太祖开始的!”
“太祖就鼓励天下人说话!让人说话!”
“景泰朝,最是开明,最是开通的!”
“什么话都让人说!”
“御史、监察史科道言官是可以喷皇帝满脸唾沫星子的!”
“可陛下呀,您多久没看到御史了?”
“现在的御史,真话让说吗?直言敢谏的御史,都被打发去了地方!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填充都察院!天天歌功颂德!天天说屁话!”
“您当年改六科为监察司,监督天下百官。”
“现在呢?监督?他们跟着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老臣今日舍了九族性命,也要告诉您!”
王鏊大吼:“刘健!你说!朝中御史都去哪了?是谁派出去的!”
刘健拜伏在地。
“张敷华为何要撞死在台阶之上?”
“他想用自己的命,来告诉您啊!”
“他不敢跟您说!”
“朝野上下都不敢跟您说!”
“因为怕您年纪大了,身体承受不住啊!”
“陛下啊!”
“今日老臣跟您说完,回家便自缢。”
王鏊擦了把眼泪和鼻涕:“您不知道呀,工部的铁路,计划书上每年都在提速,应该每年都要更换火车头。”
“可您去民间看看吧,大多数城市用的还是景泰五十年时候的火车头呢。”
“甚至有的落后地区,用的还是最早期早就应该淘汰的火车头呢!”
“那沥青路,除了官员、侍卫巡查的地方,很多地方都已经年久失修,已经坏了。”
“有的地区该兴修水利了,却没钱动工,有的地区年年修水利,拆了修修了拆,就做无用功,然后官员一路升迁!”
“那些在地方真正做实事、做好事的官员,无人问津,都知道攀附太子,就能升官,不攀附太子老老实实做事没人能看到!”
“这些有御史呈报上来,可没人管啊。”
“老臣想管,可太子不听啊!”
“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呀,却用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之徒啊!”
“他只看奏疏,谁写的漂亮就提拔谁!”
“他只看站队,谁站在他这边,哪怕是个傻子也要用!”
“他不看政绩啊,也不关注民生啊,只想做他所谓的功业,而那功业,老臣到现在都没看到啊!”
“三年一次京察,可太子为了提拔自己的人,利用京察,排除异己,导致这两次京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还产生了党争,朝廷内耗严重啊!”
“陛下呀!”
“老臣为何说要亡国!这就是亡国之象啊!”
“您会说,为何不劝谏呢?”
王鏊哭泣:“老臣劝了,不听啊,夏埙、廖庄为何要上疏请辞,杨一清为何要拿金国做实验?”
“大家都累了!说不动了!”
“陛下,您久居深宫,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