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邵州风波(二)
“湘西腾族?” 石镇山的解释令宋玉和冷依依暗吃一惊,二人眉心紧锁,似乎在琢磨什么。 “泰州距湘西千里之遥,洪寺跑来作甚?”冷依依满眼费解,“难道他和腾三石……” “等等!” 冷依依话音未落,宋玉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骇人精光,凝声道:“石兄,你刚刚说细作来自哪儿?” “泰州洪府,怎么了……” “我说为何听着有些耳熟,泰州洪府乃‘上京四府’之一。” “没错!此人也屡次三番提到‘上京四府’。”望着神情激动的宋玉,石镇山幡然醒悟,连连点头。 “是了!”宋玉神情一禀,正色道,“坞主让丁傲、董宵儿暗查的袁孝,同样来自上京四府。” “你的意思是……”冷依依若有所思,“洪寺和袁孝是一丘之貉?可坞主说袁孝只是沈州的地头蛇,似乎不足为虑……” “金国沦难已二十余载,我们为掩人耳目,同样二十多年未再出关,因此对东北的局势知之甚少。”宋玉沉吟道,“不过他们既然号称‘上京四府’……想来应该由四方势力共同组成。如我所料不错,袁孝是沈州的霸主,这位洪寺应该是泰州的霸主。” “若真如此,坞主的担忧就不是空穴来风,上京四府一定有蹊跷。”冷依依连声附和。 “与其猜来猜去,何不当面审问?”石镇山大手一挥,别有深意地笑道,“我保证,你们一会儿听到的秘密,远比想象的更加离奇。” “什么意思?”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们随我来!” 言罢,石镇山蓦然起身,引着似懂非懂的宋玉和冷依依朝堂外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石镇山带着二人穿屋过院,来到一座阴暗潮湿的地牢。 当两名侍卫合力推开地牢深处的铁门时,一股酸臭刺鼻的血腥味掺杂着腐霉之气扑面而来,直令宋玉和冷依依胃海翻腾,忍不住阵阵干呕。 这间牢房无门无窗,放眼望去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黑暗深处,隐约传出阵阵痛苦而虚弱的呻吟,加上浓郁而难闻的气味,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及暗无天日的绝望之感。 “掌灯!” 石镇山一声令下,两名侍卫连忙拿着火折子钻入黑暗中,待他们将牢中的两盏烛灯点燃,方才晕出一丝聊胜于无的昏黄,令宋玉和冷依依勉强看清牢房中的一切。 方圆不过三五米的狭窄牢房内,一名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男人被牢牢地绑在架子上,墙边摆着一排破旧不堪的长桌,桌上横七竖八地堆满刑具。皮鞭、火烙、钢钩、铁签、竹夹、剔刀……一用俱全,应有尽有。 墙角放着一个肮脏不堪的马桶,不过里面盛放的不是屎尿,而是浓稠腥臭的血水。 之所以浓稠,是因为血水中浸泡着断指、耳朵、眼珠等触目惊心的残忍之物。 当宋玉和冷依依步入牢房,鞋底踩在红黑交融的地面能明显感到一阵滑腻粘稠,抬脚时甚至能听到“咝咝啦啦”的轻响。 透过四面坑坑洼洼,血迹斑斑的砖墙,宋玉二人不敢想象,在这间如地狱般恐怖的地牢中……究竟封印着多少惨死于此的亡魂? “叫醒他。” “遵命!” 听到石镇山的吩咐,一名侍卫赶忙拎起水桶,两步上前,将半桶污水狠狠泼在男人的身上。 寒冬腊月,凉水浇身本就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更何况,男人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口子,而这桶污水中却混杂着盐粒和辣椒籽,突如其来的痛楚更是刻骨铭心,撕心裂肺。 “啊!” 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叫,昏昏欲睡的男人猛然惊醒。全身的肌肉于一瞬间紧绷如铁,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层冷汗。 “你们先出去!” 见男人清醒,石镇山屏退侍卫,亲自将牢门死死关上。 “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不过要快一些。”石镇山云淡风轻地提醒道,“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撑不了多久。” “你叫什么名字?”宋玉用手帕轻轻捂住口鼻,缓步来到男人面前,试探道,“从哪儿来?” “杀了我……杀了我吧……” 男人疯狂地扭动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嘴巴张张合合发出阵阵如鬼哭狼嚎般的嘶鸣。奇怪的是,当他开口的时候,嘴里竟不断地向外淌血,以至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他这是……” “我担心他咬舌自尽,因此用铁钳将他的牙齿统统拔下来。” 石镇山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竟全然不顾牢房中的腥臭,津津有味地喝起茶来。 “你是不是很痛苦?”宋玉上下打量着惨不忍睹的男人,淡淡地说道,“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毫无痛苦地解脱。如若不然,我不敢保证你在临死前还会经历什么。” 似乎被宋玉的威胁戳中软肋,哀嚎不止的男人猛然抬头,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宋玉,眼中布满惶恐与惊惧。 看样子,男人已被石镇山的狠辣手段彻底吓破胆,宁肯死也不愿再经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