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道:“原来做生意都做到山上去了,佩服佩服。”
汉子将鸡腿骨架子摔在地上,大大咧咧插嘴道:“做到山顶去,那才厉害吧?我们这点小打小闹,算个屁。”
妇人直截了当道:“米老魔,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给句准话,要是铁了心跟琉璃仙翁绑在一起,咱们夫妇二话不说,吃完饭就走,灵犀派那单子也够咱们大赚一笔了。要是你愿意跟咱们一条心,那就好好合计合计,做掉琉璃仙翁之后,提前开启阵法,趁乱夺了那件法宝就跑。”
高瘦老人有些犹豫。
汉子抹了一把嘴,“宰了琉璃仙翁,不但他的琉璃盏归你,你这个老朋友身上所有家当,你能找到多少都算你的,但是那方印章,必须归我们。”
米老魔沉吟片刻,“稍等。”
他转头望向那个年纪最小的弟子,“丢铜钱,算一卦吉凶。”
少年伙计眉眼俊秀,唇红齿白,笑容灿烂,掏出一把铜钱,攥在手心,蹲在地上,抬起头问道:“老米,有好处不?”
老人淡然道:“每天晚上不用穿那些妇人衣衫了。”
其余两名弟子脸色如常,相视一笑,少年微微脸红,娇柔扭捏道:“这算什么好处。老米你换一个呗?”
老人想了想,“分你一成好处。”
嗓音阴柔的少年问道:“得了好处,弟子还有命花不?”
米老魔冷冷瞥了一眼两位入门已久的弟子,对少年点头道:“有。”
少年笑容妩媚,咬破手指,在铜钱上一一抹上血迹,最终一把撒下,端详片刻,抬头惊喜道:“大吉!”
米老魔如释重负,望向夫妇二人,“我让弟子提前开启阵法,咱们三人一起对付琉璃仙翁,速战速决,如何?”
妇人视线从秀美少年脸上缓缓收回,心情大好,“可以呀。”
汉子突然阴恻恻问道:“米老魔,你跟琉璃仙翁百年交情,真忍心下得去手?”
米老魔夹了一筷子菜,“给你一只仙人遗物琉璃盏,让你宰了你媳妇,你做不做?”
汉子悻悻然。
妇人倒是半点不伤心,又掏出铜镜左看右看,“我若是在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眼中,能值一只琉璃盏,这辈子就算活得不亏喽。”
————
城隍殿外,少女战战兢兢站在第一座大殿后门,甚至不敢站在财神殿和太岁殿之间的小广场上。
因为前方那座城隍殿内,打得天翻地覆了。
她心目中的神仙老爷,先是被入魔的城隍爷沈温一脚踩中后背,然后瞧着年轻的神仙老爷更是厉害,一瞬间硬生生挺直了腰杆,迫使城隍爷后退两步,之后那尊大名鼎鼎的彩衣国金城隍,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在宽敞大殿内疾步如飞,追着负匣剑仙四处乱窜。
期间一式二十一拳,还是那打破术法禁制的奇怪拳架,明明已经打得堕入魔道的金城隍,一身金粉化作碎屑飘散于大殿,泥塑神像出现了无数道裂缝,渗出丝丝缕缕的黑烟,但是金城隍大喝一声,结了一个少女认不得的古怪手印,不但金粉悉数重新汇聚在神像表面,就连那些碎裂缝隙都瞬间合拢复原。
城隍爷除了一双眼眸漆黑如墨,散发出阴森气息,与之对视,会让人觉得背脊生寒,但是除此之外,依旧金身灿灿,耀眼夺目,三丈高度,每一拳都砸得墙壁凹陷,每一脚踩踏都跺得地砖粉碎,简直就是一尊坐镇天庭的威严神灵,正在人间降妖除魔。
银铃少女满心忧虑,如此无敌之姿的金城隍,真能被人打败吗?
她也有些疑惑不解,为何剑仙老神仙不祭出那两张金色符箓?甚至连飞剑都不愿使出?反而只是跟城隍爷近身肉搏,这都已经换了多种拳法,好几次她亲眼看到负匣神仙,从城隍殿一边给打飞到另一头,听声音,应该是给金城隍扫入墙壁之中了,后边城隍爷干脆就拆了一根大殿栋梁,根本不管城隍殿会不会塌陷,当做手中武器,肆意横扫劈砸。
真是神仙打架,地动山摇。
少女看得惊心动魄,手心满是汗水,默默念叨着加油加油。
老神仙虽然暂时处于下风,可也打得英姿勃勃。
比如他双臂格挡在头顶,硬抗下一根大梁的当头砸下,梁柱轰然折断,双膝当场没入地下。
少女赶紧闭起一只眼侧过头,不忍再看,心想这一定很疼吧。
又有一次,他被一脚踹出大殿,整个人在广场上翻滚了十数圈,金城隍就站在大殿门槛后,满脸冷笑,朝陈平安勾了勾手指,陈平安起身后又冲入大殿。
不到一炷香功夫,城隍殿就被城隍爷沈温给拆烂了,五六根大梁一拆,历经数百年风风雨雨的大殿就彻底倒塌,尘土遮天,金城隍拔出最后一根红漆大梁,左手边的墙壁不似右边高墙破碎不堪,而是一整面墙向外倒去,陈平安就站在墙上,双袖早已稀碎,转头轻轻吐出一口血水。
陈平安将这尊金城隍当做了第二个马苦玄,通过大战,用以磨砺自己的体魄神魂。
只靠一双拳头,应该是打不过了。
似乎那尊神像在这座城隍殿,不管如何捶打重创,都可以很快恢复到巅峰状态,这太不讲道理了。
陈平安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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