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化雪时
算了,别四处宣扬。” 刘幽州点点头。 原来早年在那风景绝美的竹海洞天,沛阿香作为皑皑洲历史上最年轻的九境武夫,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当时作为一场青神山水宴的客人,沛阿香曾经与数位好友醉酒游历山水,与一个当时鬼祟偷挖竹鞭、竹笋的邋遢汉子起了争执。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一开始说自己是青神山土地公,要挖采竹笋拿去款待贵客,后来被人揭穿,就口口声声自己是青神山夫人的私人家宴座上宾,挖点竹笋算什么,结果有一位年轻剑仙立即飞剑传信青山神,那人好胆识,斜靠一竿竹,双臂环胸,说你们惹上我,算你们晦气,等着被夫人下逐客令吧,以后你们还能再进入竹海洞天半步,老子就跟你们姓。 然后山神府那边回信,说夫人不认得此人,于是沛阿香一伙人就跟撵狗似的,追着那个蟊贼打,一开始谁都没太当真,更多是当个乐子,只是当一位剑修出剑不小心过重后,就被那人嚷嚷着“一拳一个小兄弟”,全打趴下了,不但如此,那汉子还把所有人都埋土里了,说是明儿就会生长出好多的玉璞剑仙、山巅境武夫,就当是他回礼青神山。 那人在埋沛阿香的时候,问沛阿香自己的拳法如何。 其余有人想要破土而出的,都被一拳直接打晕过去。土埋众人脖颈处,好似一处处雨后春笋冒尖尖。 沛阿香就没敢动,免得自取其辱。 先前那个年纪轻轻的剑仙好友,被填土最多,因为那汉子一边拢土埋人,一边嘀嘀咕咕埋怨,就数你们剑仙最多最风流,真烦人,今儿落我手里了吧…… 后来还是竹海洞天山神府一位传令女官现身,才替所有人解了围。 正蹲地上撅屁股归拢泥土埋沛阿香的汉子,见着了那位女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背靠竹竿,一脚脚尖点地,吐口水在手心,使劲捋头发,露出大额头,双手抱拳喊姑娘,自称阿良哥,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如此自然,唯手熟尔。 那女子不理睬男人的,径直问道:“既是儒生,又是剑修,却要出拳对敌?是要故意羞辱这些人?” 女子瞥了眼那汉子背剑在身,又问道:“胆敢在此偷盗竹笋、竹鞭,那就与读书人没半点关系了,是要问剑我们青神山?” 那汉子摇摇头,轻轻提了提裤腰带,微微偏移视线,不敢与那女子对视,腼腆一笑。 大丈夫好男儿,从不轻易出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那之后,就是一场鸡飞狗跳的追杀,那个叫阿良的家伙在竹海洞天四处流窜,刚好应了他那句故意含糊其辞的口头禅,“信不信我被无数仙子追过”? 大概是追杀也算追求。 直到他遇到了那位传说中“美姿容,喜赤足,鬓发绝青”的青神山夫人。 就又有了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新故事。之后众说纷纭,一直没有个定论。 而那个阿良对沛阿香比较顺眼,不打不相识,帮着沛阿香砍了一截青神山绿竹,让他带出竹海洞天。 刘幽州听完这个精彩纷呈的故事后,忍不住问道:“阿香你不是后来又重返青神山,参加过夜游宴吗?难不成阿良就跟了你们姓?” 沛阿香无奈道:“他的意思,是不介意更换姓氏,当我们所有人的祖宗。” 刘幽州大开眼界,这也行?有点道理啊。 沛阿香拎着竹笛,站起身,打算让双方停拳了。 再这么打下去,小小雷公庙就真要多出一张病榻。 那个一根筋的小姑娘,已经倒地七次之多。 而柳岁余也打出了真火,次次出拳,越来越趋于九境巅峰圆满的神意,光是那叠雷一招,寻常远游境挨了半数,这会儿就该倒地不起,呕血不止,而且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已经落下病根。 底子再扎实的远游境体魄,也经不住一位山巅境武夫的这么摧折。 双方只是问拳而已。 哪怕柳岁余能够凭此增长拳意,有望让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是沛阿香没觉得如此做,符合江湖规矩。 江湖中人,纯粹武夫,护短一事,得有个度。 重伤一个低一境的小姑娘,以此让马湖府雷公庙一脉武运加一分。 很丢人。 沛阿香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沛阿香出声道:“差不多可以了。” 谢松花轻轻点头,这个沛阿香还算厚道,不然他不出声,她就要出剑了。 直接问剑雷公庙,问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 柳岁余虽然意犹未尽,仍是仓促收拳,而那裴钱似乎浑然忘我,依旧递出一拳,只是蓦然惊醒,强压一口纯粹真气逆行,拼着气血翻涌,也要收拳后撤数步。 纤细瘦弱的年轻女子,身形摇摇欲坠,那张微黑脸庞,皮开肉绽,一处眼眶红肿得厉害,显得十分狼狈,她微微歪着脑袋,便有鲜血从耳中流淌而出。 同样是女子,对方的九境拳头,确实不轻。 那裴钱的惨状,看得刘幽州头皮发麻,太渗人了。 裴钱抬起手,以手背擦拭从鬓角滑至脸颊的鲜红血迹。 柳岁余开始收敛一身拳意,看着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