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补缺
透着一股天然敬意。 披甲佩刀的校尉,不知道桐叶洲别处王朝,是怎么个光景,反正在自家洛京这边,宝瓶洲修士,尤其是来自老龙城的修道之人,的的确确,高人一等。 至于另外那两个道士,不值一提,来自梁国,就是个屁大的小地方,小小池塘,出不了过江龙。 龙虎山外姓大天师,老真人梁爽这次出门,换了一身不那么扎眼的朴素道袍,外人光凭道冠道袍,是分不出道门法统的。 身边的女弟子,双手虚握拳在身前,作捧香状,事实上确有一炷清香,这是梁爽独创的一门道门课业了,寓意一炷心香洞府开,不过老真人帮弟子施展了障眼法。 年轻女冠对这洛京,颇为好奇,四处张望,她如此分心,却也不会耽误修行。老真人也不去刻意拘着弟子的性子。 师尊这次外出云游,据说是要见一个老朋友的嫡传弟子,来自北俱芦洲的趴地峰。 她对山上事,并无了解,只知道北俱芦洲是浩然九洲之一,在桐叶洲北边的北边。 来这洛京,只是顺路,而且半道又遇到了那个下棋挺厉害的少年郎,姓崔名东山。 对方说自己这次前来洛京做客,是师命在身,来找两个德高望重的山上朋友叙旧。 梁爽没有跟弟子多说什么,其实这次离开梁国,是崔东山主动邀请,说这虞氏王朝有桩小功德,等着老真人去捡取。 老真人只是喟叹一声,国运大于人运,天运大于国运。 别看如今洛京繁花似锦,车水马龙,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其实人心鬼蜮,稀烂不堪,都是那场大战的后遗症了。只说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前朝”臣子,早年在他们门户之内,谁家没点难以启齿甚至是惨剧人寰的腌臜事?礼乐崩坏,纲常粉碎,梁爽当下置身于这座京城,其实并无太多阴沉煞气,此间的冤魂不散,甚至不如旧大源王朝的任何一座鬼城,但是那种扑面而来的污秽气息,让一位飞升境大修士的老真人都要徒呼奈何,唯有叹息复叹息了。 梁爽自认哪怕担任这个虞氏王朝的人心裱糊匠,三代人,最少甲子光阴,甚至一百年之内,都休想真正恢复到战前的人心气象。 那个同为外姓人的年轻人,他会怎么做? 反正还要在桐叶洲待上一段时日,大可以拭目以待。 在宫城和皇城之间,有座岁月悠久的古老道观,皇家官窑烧制的碧绿琉璃瓦,名为积翠观。 老真人与道观知客投贴,关牒上边的身份,是梁国道士梁濠,道号“爽真”,弟子马宣徽,她暂无道号。 不比城门校尉那么见识浅陋,积翠观知客道士,晓得梁国如今的护国真人就叫梁濠。 不过多半是来自家积翠观打秋风来了。 只不过天下道友是一家,道门中人云游四方,不比一般的谱牒仙师,往往会在当地道观落脚歇息。 对方好歹是一位护国真人,知客道士就立即通知了自家观主,也就是如今虞氏王朝的女子国师。 一位瞧着年岁约三十的貌美女冠,头戴太真冠,脚踩一双绿荷白藕仙履,手捧拂尘。 行走时香风阵阵,身边萦绕有兰桂之气,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正是积翠观的观主,如今虞氏王朝的国师,吕碧笼,道号“满月”。 这位贵为王朝国师的女子观主,神态雍容,乍一看,若非一身道袍表明了身份,不然她更像是一位母仪天下的娘娘,笑问道:“不知爽真道友登门,有何赐教?” 老真人抬了抬脚,哈哈笑道:“贫道能够跨入积翠观这么高的门槛,得亏满月道友好说话。” 主人客人,双方凑巧都是护国真人。 只不过相较于疆域广袤的虞氏王朝,梁国只能算是个不起眼的蕞尔小国。 吕碧笼一笑置之,呦,听口气,还有点阴阳怪气呢,莫不是来者不善?不太像是个与积翠观拉关系的主儿。 老真人摇头啧啧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吕碧笼神色自若,一晃拂尘,换手搁放,笑道:“道友何出此言?” 老真人感叹道:“修真幽居,阴阳造化,乾坤方圆,虽非规矩之功,可既然你我皆身在红尘,砥砺道心,那就要讲一讲无规矩不方圆了。” 吕碧笼哑然失笑,如此大言不惭,一开口就是大道,只是你一个梁国道士,这般说大话,是不是来错地方找错人了。 老真人笑道:“贫道如今也就是在龙虎山天师府挂个名,混口饭吃,不用担心贫道有什么搬不动的靠山,吓唬人的师承,今天造访洛京积翠观,就只是与满月道友讨要个说法,再问个事情。” 吕碧笼哭笑不得,装神弄鬼,也不找个好由头,有些不耐烦,一摔拂尘,就准备送客了。 若是来积翠观这边讨要些神仙钱,或是求自己帮忙在洛京内寻些大香客,也就随便打发了。 谁不知那天师府的黄紫贵人,下山游历,除了皆会背一把桃木剑,道袍样式也极有讲究,就算不身穿黄紫道袍,也是一眼便知的装束,从不刻意遮掩道统身份。历史上,不是有那不怕死不信邪的修士,偏要与那些下山劾治妖魔的龙虎山天师过不去,甚至有不少龙虎山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