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须臾少年,带酒冲山
个使劲摇头摆尾,就往燐河下游逃窜。 崔东山扯了扯嘴角。 等到新渡口建成,需要大量人手经营渡口,没个三五十号人马,很难维持一座仙家渡口的正常运转,所幸不需要多高的境界,做些不用动脑筋的苦力而已。到时候就将这些个淫祠出身的水神精怪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想跑。 需不需要给俸禄?都给你们命了,给啥钱。 在崔东山的建议下,三人一起沿河往上游散步去,于禄问道:“渡口有名字了吗?” 崔东山没好气道:“取个雅俗共赏的好名字,哪有那么简单。我又不是先生,可以信手拈来。” 宝瓶洲牛角渡,仙都山青衫渡,灵璧山野云渡,这是第四座私人仙家渡口。 燐河沿岸,如今小国林立,鱼龙混杂,亡国遗民恢复国祚,与自己开国称帝的,差不多对半分。只有那么几个被视为术法通玄的金丹老神仙,当国师或是护国真人,忙着拿一堆的封号,替新君封禅五岳,封正江水正神,或者开山立派,好不威风,往往同时兼任几个小国的首席供奉、客卿。只是这类事,儒家书院是不会管的,一般来说,只要没有练气士逾越文庙既定规矩,那么山下的改朝换代,书院的君子贤人都是不会过问各国朝政的。 “于禄,知道桐叶洲名字的由来吗?” “翻过些地方志和野史,好像在上古时代,中土神洲有位雄才伟略的得道君王,削一片宫苑桐叶为珪形,赐给自己的亲弟弟。后者来到桐叶洲,在旧大渎畔建立王朝,这条消失多年的旧渎,名为汾渎,水运最为鼎盛时,主要支流有浍河、漱江在内十二条江河大水,陵谷变迁,如今大泉王朝的那条埋河,只是汾渎入海河段的一小截,至于脚边这条燐河,只是昔年汾渎的一条不起眼小支流,长不过两千里。北边的桐叶宗,南端的玉圭宗,事实上作追本溯源的话,桐叶洲势力最大、绵延最久的南北两宗门,其实是来自同一支始祖,故而两宗的开山祖师姓氏相同。” 谢谢亦是由衷佩服,于禄一个纯粹武夫,这些年游历途中到底看了多少杂书,她是大致有数的。 崔东山啧啧称奇道:“问你一个问题,能给出两个答案,这是买一送一呢? ” 于禄微笑道:“就当我顺带着补上了谢谢的那个答案。” 崔东山感叹道:“哪怕你于禄只是分给我这个嫡传一丢丢的脑子也好啊。” 崔东山双手叉腰,“笨徒儿,我打算将你逐出师门,不跟你开玩笑的,严肃点!” 别说谢谢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就连于禄都呆若木鸡,你崔东山都是一宗之主了,还这么儿戏吗? 白衣少年一左一右摇晃肩头,再抬起一只雪白袖子,晃了晃,得意洋洋道:“先生不在,你告状啊,去告状啊。” 于禄叹了口气,低头伸手入袖,指尖捻出一个信封。 崔东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那谢谢斩钉截铁道:“好徒儿,为师跟你开玩笑呢,莫当真!” 于禄依旧动作不停,崔东山健步如飞,一手伸手攥住于禄的胳膊,一手将那信封往袖子回推,“于禄,都是共患难同富贵的好兄弟,别一言不合就干嘛干嘛的,自家兄弟别动不动就祭出杀手锏,只会亲者痛仇者快的。” 谢谢愈发如坠云雾。 于禄这是做什么,崔东山又在做什么? 于禄以心声与谢谢说道:“来之前,大致猜到了你的处境,我就偷偷帮你讨要了一张护身符。” 谢谢恍然。 如果不是面对崔东山,其实谢谢还是一个极其聪慧、极有灵气的女子。 崔东山板起脸问道:“谢谢,你以后见着了我的先生,知道该怎么称呼吗?” 跟骑龙巷小哑巴一样呗,得喊师祖喽。 谢谢难得板着脸。 于禄悄悄摇头。 崔东山咧嘴笑了笑,也难得没有继续恶心谢谢。 双手抱住后脑勺,崔东山感叹道:“做人可以严肃古板,但是说话不可以刻薄。” “如我这般,好皮囊又好心肠的,确实不多了。” “你们两个,曾经都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卢氏王朝的太子殿下,早年还是大骊宋氏的宗主国呢,一个是号称卢氏王朝最有希望跻身玉璞境的修道天才,翻天覆地,都成了刑徒遗民,记得你们当年还给我当过杂役,是在二郎巷袁氏祖宅那边?你们也算吃过很结实的苦头了” “一个人在最没钱的时候,遇到的好人坏人好事坏事,都是真。” “所以我家先生,至今记得妇人的一碗饭,某个鼻涕虫递出来的包子,隔壁灶房的木人,老妇人用红纸包起的几个鸡蛋,等等诸如此类的小事,但是我觉得一个人记性太好,也不太好。” “老话都说人不心狠钱就不进口袋,好像下下人要想成为上上人,就得狠,只能狠。那么硬心肠就是一把锋锐刀子,只伤他人。其实软心肠也是一把钝刀子,却只会消磨自己。每一次咬牙告诉自己不要再做哪种人了,所谓的成熟,都是给昨天的自己在守灵。 ” 于禄有些奇怪,这会儿的崔东山,有点古怪,因为太“正常”了,当年游学路上,崔东山是从不与他们谈心的,跟人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