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刘桃枝苦笑不已,这也能算是没事?! 便是萧朴闻言,都想要对此人伸出大拇指,大丈夫豁达如此,隐官确实豪杰! 陈平安想了想,解释道:“刘桃枝,萧朴,你们确实不必愧疚,我还得谢过萧朴替某个朋友挡灾了。” 否则就会换成书简湖曾掖?京城内的女鬼薛如意? 陈平安已经大致想清楚一条脉络,望向那位青裙妇,微笑道:“不过萧朴确实也得谢我一次,得以免去了一桩刀兵劫灾殃,有瑕道心再无隐患,刚好抵消,我们都不必如何矫情道谢了。” “修道之人,依仗身外物,意气用事,涉险跨越阴阳界线,去那冥府地界寻觅仇家线索,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不好。必须报仇,不等于白送人头一颗给仇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苦苦寻找的那位陈姓仇家,不是在那阴间早早依附了这头鬼物,就是被它……吃干抹净了。” 可能阳间的一位位鬼物,就是一座座山水渡口,供其“飞渡”。 “陈平安”这个名字,就像是仙家渡口某个饭馆的青帘酒旗? 萧朴耐着性子竖耳聆听一位年轻男子的教诲,毫不嫌烦。 以往她在最为敬重的师姐秦不疑那边,都没有这般虚心。 在明知道刘师兄在此护道的前提下,只说她这次从北俱芦洲临时赶来宝瓶洲,来这玉宣国京城,想要旁观陈平安向乌纱街马氏复仇,这等想法,真是自己的念头?好个鬼使神差! 此刻,萧朴有一种心中大石落地之感,一颗道心随之澄澈几分。 陈平安见她没动静,只得提醒道:“萧朴,谨慎起见,你身上这件法袍,还是交付总堂重新炼制一番,才算稳妥。” 萧朴后知后觉,她赶紧伸手拎住法袍一脚,扯下法袍,都不敢留在自己手上,递交给刘桃枝,被后者快速收入袖中,刘桃枝根本不敢掉以轻心,用上了数种压胜之法。 她依旧是青裙妇人的装束,兴许是障眼法与法袍共存的缘故,故而她此刻面容与身段却是一变,尽得腴字之美。 凉亭内那双少年少女,咫尺之隔的景象,早已白雾蒙蒙一片,看不真切了。 陈平安却是心中了然。 这么一颗烫手芋头,刘桃枝说收下就收下了,关键是这位剑仙根本不曾有丝毫的心思转念。由此可见,洗冤人三脉之间,确实亲密无间,行事豪迈磊落。 陈平安一点心中芥蒂,也随之消失。 先前嘴上客气说不计较,此刻就是真不跟你们计较了。 这就叫以诚待人,言行合一。 刘桃枝似乎察觉到陈平安的这种试探,心中苦笑不已。 崇阳观墙头上,站着一个扎丸子头发髻的年轻女子。 正是从京师城隍庙赶来此地的裴钱。 陈平安听到裴钱的密语内容,笑着点头道:“阴差阳错,巧之又巧。” 原来浩然天下城隍庙神位最高的那尊城隍爷,周方隅,他刚好带着范将军一起微服私访宝瓶洲此地。 结果就有一头阴间鬼物的行凶之举,而且就在眼皮底下,这让周城隍不得不立即重返中土神洲那座城隍庙,祭出某件礼圣铸造、至圣先师封正的功德神物,亲自走一趟酆都了。周城隍临行之前,让裴钱捎话,帮忙与她师父道歉一句,再破例泄露了一句天机。按照周方隅的推衍结果,这头被拦在十四境门槛外边多年的鬼物,是想要凭借斩杀陈平安这位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从无善恶无偏私的天道那边,代替蛮荒天下战死在剑气长城的所有妖族亡魂,就像帮助他们“伸冤”,凭此赚取一大笔阴德,作为自身合道十四境的资粮,有了这笔“盘缠”,在鬼道上边,就有可能帮他多走出一步。 至于鬼物身份,暂时不宜外传。但是这件事,冥府酆都和人间城隍庙,保证肯定会给出一个交代。 先前,确有一个响如震雷的威严嗓音,在那不受酆都管辖的化外之地,响彻小半阴间地界的广袤疆域。 “本座要为天下拔除一魔,力斩阳间活人陈平安!” 不等阴间茫茫不计数的亿兆鬼物回过神,声响便渐渐弱去。 随后不知多少蛮荒妖族修士出身的行走鬼物,纷纷抬头环顾,喧杂沸腾,静待佳音。 苦等无果,也不知斩了那陈平安那厮没有。在道上一众冥府鬼差的呵斥鞭笞之下,它们只好继续埋头前行。 而那位十四境候补鬼物,用上了数种折损道行极多的保命手段,舍了道场不要,一逃再逃,从此销声匿迹。 周方隅现出巍峨法相,高举一臂,手持神物,如手托一轮烈烈大日,一路开道,以无限光明,熔化无穷尽黑幕,带着甘、柳、范、谢在内四尊神将,与数位酆都某殿阎王,先后赶到那鬼物舍弃的道场。 裴钱担心问道:“师父,还好吧?” 陈平安笑道:“这点小伤,毛毛雨了,师父还不至于疼得满地打滚,失了高手风范。” 裴钱咧嘴一笑。 陈平安与刘桃枝他们告辞一声,缩地成寸,来到墙头,再跟裴钱跃下墙头,往那小宅走去。 魁梧道士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