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白凤的胸脯,貂帽少女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梁朝冠压低嗓音问道:“这位谢姑娘,几个意思啊?” 鲁壁鱼可不敢在这种问题上发表意见。 香童耿直说道:“嫌累赘。” 鲁壁鱼说道:“谢姑娘很不简单。” 梁朝冠附和道:“高深莫测。” 白凤嗤笑道:“把酒喝明白了。” 出身鹤背峰的香童境界最高,其实眼界也是最高的,他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将自己的那个猜想说出口。 少女容貌的谢狗,她极有可能是一位剑术远在米裕之上的剑修。 这位落魄山次席供奉,她所谓的曾经砍过旧王座,香童深信不疑。 听说她还有一位道侣,叫什么“小陌”,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一位剑仙。 梁朝冠双手抱住后脑勺,感叹不已,“真不知道陈先生是如何将他们归拢一山的。” 除了中土神洲,各洲不是天君祁真、谢实这样名义上的一洲道主,就是荆蒿这类山上领袖,风光无限。 可如果真要计算版图大小,九洲之外的四海,疆域何等广阔,远非某洲陆地山河可以媲美。 温仔细哪里知道这里边的门道,更不清楚自己被破格录名的那档子事,在看破不说破的郑师傅眼中,就算是在鬼门关打地铺了。 不管怎么说,白玄这孩子,性格奇怪是奇怪了点,说话做事老气横秋,却是除了郑师傅之外,第二个认可自己的落魄山谱牒成员,所以平日里一起檐下排排坐,温仔细就愿意跟白玄多聊几句。尤其是当他得知白玄这么小岁数,就已经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龙门境剑修,温仔细便更加愿意与之言语热络几分,一旁郑大风便憋着坏,偷着乐呵。 两个在集灵峰上,整天只知道吃闲饭的,不知是被谁打小报告,到陈山主那边告了刁状,就被赶到跳鱼山这边。 他们却不是到跳鱼山莺语峰那边的演武场搭把手,而是在花影峰,米大剑仙以飞剑乱戳那几个修道胚子,而金身境武夫的钟倩,就当箭靶子,让那八个炼气士乱砸术法。俨然以头把交椅、首席师傅自居的貂帽少女比较满意,乱七八糟的,瞧着热闹嘛。 不过他们不常去花影峰,没有什么点卯的说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只要没人催促,就坚决不去。 钟倩想要让那个甘棠供奉多出点力,就撺掇着老人在花影峰落脚得了,省得跳鱼山和拜剑台来回跑,老聋儿笑呵呵,没说话。 我是叫老聋儿,我不是老傻子。 在扶摇麓之外,陈平安又在跳鱼山设置了一处云窝阵法。 在那之前,显而易见,陈山主并不希望小米粒与这拨“外乡人”、严格意义上只属于落魄山不记名的外门弟子们,有过多交集。 但可能是临时改变主意,陈山主突然想通了什么,于是周护法的巡山大业,蒸蒸日上哇。 落魄山的护山供奉,好像再多出扶摇麓与跳鱼山,这两尊不言不语当哑巴的得力干将。 黑衣小姑娘独自逛荡在巡山路上,四下无人处,一根绿竹杖咄咄咄,一条小扁担嗖嗖嗖。偷偷披上那件老厨子为她量身打造、大小刚好合适的披风,按照好人山主传授的法子,先站定,双指捻住披风一角,再使劲一甩,大摇大摆,哦豁哦豁,威风八面。 跳鱼山莺语峰和花影峰之间,有条倾泻直下百余丈的雪白瀑布,有一条形若彩虹的石板桥,穿披风挎包的小米粒,每次都要在此停步,偶尔与某位骑龙巷同僚相约此地,隔着一座桥,双方对峙而立,骑龙巷左护法早早在那头趴着,黑衣小姑娘神色肃穆,点点头。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个撒腿狂奔,一个前冲再高高跃起,没有输家,都赢了。 双脚落地,一个站定,黑衣小姑娘转身抱拳,江湖路远,今天就此别过,来日再会。 其实说服陈平安改变主意的,是作为落魄山外人的顾璨。 顾璨说你太想着保护好周米粒了,当真需要如此小心谨慎吗?周米粒在那哑巴湖,遇到你之前,难道她就有护道人了? 在自家落魄山地界,你如果都这么小心翼翼,是不是太小看自家护山供奉了? 今天黑衣小姑娘依旧穿着披风,双臂环胸,拢着绿竹杖和金扁担,站在石桥中间,她仰起头,看着那条瀑布。 神色严肃,皱着眉头。 原来昨天谢狗姐姐提议她现出真身,待在水潭里,张大嘴巴喝水,准确说来,是接住瀑布,看看能不能喝个水饱。 所以小米粒很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不可行,以及万一被谁无意间瞧见了,丢脸不丢脸。 一只温暖手掌按在脑袋上,小米粒歪了歪脑袋,哦豁哦豁,原来是好人山主。 陈平安与她说了自己为何设置云窝的想法和缘由,小米粒挠挠脸,“哈,我还以为啥呢,多大事儿。” 一起悠悠然散步山路间,陈平安借了那根绿竹杖,黑衣小姑娘肩挑金扁担。 行山杖一下下戳在青石板上边,咄咄作响。 小米粒抬起手掌,放着一堆瓜子。 陈平安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抱怨道:“修道不易,庶务繁忙,欠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