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赚大发了
从大衣柜最下面的铺着的被单里,康术德发现了一个大概八开纸那么大,高十公分的纸盒子。
打开后,居然是近似于满满一大盒子的领袖纪念章,至少得上百个。
不用说,出于前世职业的原因,宁卫民对这些红色藏品可是有着天然的亲切感。
所以当他在屋外头一看老爷子把这些纪念章都摊撒在了写字台上。
他把烟头一扔,不请自来进了屋,主动站在了老爷子身后头旁观了起来。
还别说,倒真不愧是文化人的收藏。
老爷子从纸盒子里倒出来这些纪念章的质量和质地是真不错,就是比一般人收集的强。
大路货没几个。
像一分钱大小那种“小头”,有机玻璃长条烫印了“万岁”五个字,还有那种塑料领袖头像的并不多。
都加在一起也不到十个。
这些东西过去是文化商店里随时可以买到的,三五分钱的价格而已。
至于其他的百八十个,可都是至少五分钱大小的,材质高级的货色。
金属的、陶瓷的、夜光的、立体的,琳琅满目。
像过去总理常戴的那种金属长条,红珐琅金字“为人民服务”。
还有韶山、井岗山、遵义、延安各革命圣地的纪念章,在这里都算是普通的。
“小天安门”和手表盘大双边,红珐琅带放射状光芒的金色“大头”也不稀罕。
甚至连海军“军星”、大海航行靠舵手,和梅花欢喜漫天雪的都算不得贵重。
因为所有的像章里居然有一枚1945年的纯白锡像章。
那是延安鲁迅文学艺术学院的学员们为“七大主席团”成员制作的。
像这样解放前制作的像章才是最为珍稀难得的,几乎可以视为孤品。
三十年后价值少说上千,多则能上万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红色藏品的行情,毕竟属于小众门类。
价格天花板也就差不多这样了。
至于当下,行市更糟糕透顶,因为家家都有,根本没人要啊。
如不是金质、银质、玉石这样的特殊材质,此类像章目前只能按废旧金属卖给废品站。
说白了,找到这些玩意虽然比一无所获强,但也就聊胜于无罢了。
照宁卫民的估算,这一盒子的纪念章都算在一起,无论今日还是日后,也顶不上他刚从床下找出来的一只铜蜡钎。
牢牢占据着这场赌局优势的还是他。
所以他又嘚瑟上了。
“哎呀,老爷子,您这运气可真不怎么样。忙和了半天,就在大衣柜里找着了这些玩意,如今纪念章可没人要啊。我就是往高了给您算哎,哪怕按这些东西的原价算呢,也没几个钱。怕是五十块都打住了。”
“我承认,我能找见这两只鹤,是纯粹的撞大运。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尤其现在的社会。讲究什么啊?不论黑猫白猫,能抓着耗子就是好猫。既然能碰着死耗子,我这瞎猫当然也是好猫。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您就别想着跟我较劲,抓我的短儿了。咱还是赶紧完事,吃饭去吧。依我看,这房子里也很难再找见比我这对儿仙鹤值钱的玩意了。咱爷儿俩呀也别打什么赌了,还是一起翻翻写字台得了。那里面要没什么的话,大概也就真没什么了。”
当然,宁卫民说这番话,除了笃定自己赢定了。
也是想给老爷子个梯子下,就此息事宁人,确实是好意。
可他却没想到,康术德居然不领情,甚至哼了一声,甩他一个冷脸。
“好小子,心里话秃噜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最近没琢磨正经事儿。这就想挂免战牌啊?没出息!”
“我还告诉你,今儿我还非让你抄书不可了。就凭这两只蜡钎你想过关啊,没门儿!”
“你给我好好看看,我这手里拿的是什么!这也是纸盒子里的东西,认识吗?”
说着,老爷子就撒开了手心,把俩个黑黢黢,差不多半乍高的小东西摆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上。
只听“啪嗒”、“啪嗒”两声,显示出了硬邦邦、沉甸甸的质感。
倍感意外的宁卫民这么定睛一瞧,更觉得蹊跷了,老爷子拿出来的居然是两个国际象棋的棋子儿。
一个是马,一个是主教。
“这这个不就是西洋棋的两个棋子吗?有什么新鲜的?”
宁卫民完全不明所以,拿起来认真看了看,才发现这俩棋子是金属的。
但除了个头儿比寻常的棋子要大一圈儿,做工极为精致,像是有点年头的东西之外,也没什么更特别的了。
“老爷子,您这俩棋子有什么讲儿啊?您别告诉我,您这么一看,就能断定这俩玩意来历不凡啊。是什么王公贵族留下的,您得给实证啊”
“你这就是屁话!撞大运!我看你都撞傻了你!”
万万没想到,康术德吹胡子瞪眼,居然还火了。
“还亏得你倒腾了几年的废铜烂铁呢!拿手里你居然掂不出出份量来!这俩棋子儿,份量对吗?”
嘿,别说,虽然被骂了一个狗血临头,可后一句话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