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一宫邮市
都是心有默契的举牌子招揽生意。
吆喝归吆喝,绝没有这样直接就扑上来,不管不顾的,死缠烂打的。
真聊上了生意,也是小声的,背着别人的,有商有量,和和气气的。
所以这种模式压根就不是皮尔卡顿的几个高管所能适应的。
更糟的是,既然没见过这阵势,就赶紧闭嘴走人呗。
不,这团里有人还嘴欠。
小顾年轻啊,没见过多少世面,听人家问,他还真搭顾。
回嘴就问人家鼠票整版是什么行市,多少钱收。
这一下,彻底褶子了!
那可就跟《西游记的唐僧师徒碰上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似的了。
想想看,这帮人听出了油腥还能放过他们?还不更跟一群苍蝇见了血似的踪着了。
真是死盯啊,再也轰不开,赶不走了。
想要不理不睬,可能吗?
说这句话之前先明白一点,介四哪儿啊?
介四津门!
全天下都知道,津门人可是有名的卫嘴子啊。
再加上这几位外企上班的也不是什么“京油子”,都是喝咖啡的买办阶层。
身在异地,而且在市井中以弱博强,那不让人吃得死死的吗。
这帮子津门人可有三样基本功啊。
一种是吹大梨。
什么是吹大梨?
俗称吹牛皮,说大话。
这个典故有据可查的是,说过去的津门有个吹糖人的,技术不精。
由于复杂的东西吹不了,上街做生意,只能湖弄孩子吹出一个圆球来。
说是个什么东西呢?
捏吧捏吧,就说是个大糖梨吧。
还别乐,在津门,这不算什么过错。
津门人历来认为谁能把大话说圆了,谁就是英雄好汉。
尤其是为了讨生活为之,不丢人。
乡下人肯定是用不着吹大梨的,但街面上混的津门人就不一样了。
必须得镇住别人,才能有饭吃,否则就一碗饭,哪儿就轮到你吃了?
除此之外,津门人还能熬鳔。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原意指的是把鱼鳔熬成胶。
这是个慢功夫的活,性子急的人干不了。
津门人往往借用熬鳔的过程,来形容生活中的一种现象,没完没了。
要说一个人一心的只想干点什么事儿,就说这人和什么东西“熬鳔”。
所以可想而知,这蘑孤队围在四个京城外企高管的身边,吹嘘赌咒的打保票,外加起腻磨缠,这对几个京城人来说是种什么滋味?
那真能把他们活活磨死和缠死,吵得他们根本没法专注精神,熬的他们什么正事也干不了。
如果说这两招要都扛住了,那人家还有第三招呢,就是念山音啊。
转弯抹角指桑骂槐的说些刺激人的话,津门人称为“念山音”。
因为津门人说话齿音重,说出来就成了“念三音”。
这招可厉害,堪称魔音贯耳,是武术至高境界。
不但能让人心浮气躁,怒火横生,而且特别能毁事儿。
因为这种技术不是公然的说坏话,而是以友好的假面,说不友好的痒痒话。
比方说,就在齐彦军和沙经理他们进了花园,初步跟两个看着衣着体面,比较文雅,似乎经济实力也不错的人交流起行情,商量起价钱的时候。
跟着他们身后的人里,就有人开始念叨了。
“真行啊,穿西装的只跟穿中山装的谈生意,这叫嘛?这才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不怪人家不理咱啊,谁让咱衣服差着意思呢?早知道今早出门,我也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啦。常言说的好嘛,扫帚疙瘩打扮打扮也能有三分人样,狗熊穿袍子也能当人……”
听听,这嘴欠不欠?这话好听吗?
可挑不出毛病来,这小子夸别人穿着体面,自己也想学,还能有错吗?
还有人随后是这么说的。
“行啊,这年头邮市是兴旺啊,谁都不会想到谁能发财。好好谈啊,祝你们都发财,趁着好时候靠着鼠票多挣几个。说不定回头赶上个浪头,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了。我说的可是好话。”
这好话就更不好听了,明明是念三音,谁能咽下这口气?
当然,人家那两个体面的,也是津门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绕脖子的话,照样也会说。
“大伙都是好意,知道你们盼我们生意做好。可做好做不好的是我们自己个的事儿,再说连本带利赔光,那就咸吃萝卜澹操心了。”
也是念三音的,又把话回过来了,可生意也没法再谈了。
因为没人愿意平白惹麻烦的,看出来这几块滚刀肉把着不让人的路数,谁还愿意跟几个京城人沾包啊?
所以最后没辙啊,堪称一句话成千古恨。
齐彦军他们几个最后只能忍痛,低价抛出点货喂饱了这些门口的蘑孤队,才算破财免灾,获得了在花园里谈正经生意的权力和机会。
可事儿办到了这份儿上,还是不能一马平川。
因为这帮蘑孤队会散消息啊,用不了多久,这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