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师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主动同自己说话。
对这个提议,他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对祈钰道:“王妃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寻常人物,老朽岂有不见之理。”
祈钰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我这位朋友确实与众不同,只是希望到时候太师见了他,可不要被吓到才是。”
柳太师闻言,眸光微闪,又呵呵一笑,回道:“王妃这么说,倒是让我对此人感到好奇了。”
祈钰但笑不语,心下却默默想道,有些时候就是好奇害死猫啊,老太师。
有齐涟和柳彦在,这件事确实轮不到京兆尹府来查。
顾擎终于将包袱甩出去,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满脸喜色地带着自己的人打道回府了。
为官这么多年,他早就看淡了。
什么升官发财都是虚的,在京城这个人人自危的地方,能保全一家老小已经是万幸了。
因此,他一直深谙树大招风的道理,立志在朝堂上做个隐形人。
祈钰目送他轻松愉悦的背影离去,有些好笑地对厉明诀道:“这位顾大人,也不知道是说他大智若愚,还是缩头乌龟了。”
厉明诀看了一眼顾擎离去的方向,沉声道:“平庸至极。”
他向来不欣赏这种毫无骨气、没有担当的人。
顾擎虽然不犯错,可也没做对过几件事。
若是在当初陈识上告京兆尹时,他能多重视一些,又岂会惹出后续的这么多事来。
不仅青州百姓能早几个月脱离苦海,皇后也没有了作恶的机会。
祈钰忽然想起一个词,蝴蝶效应。
顾擎应该也没想到,自己当初一个无心的举动,直接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皇后的罪名是逃不掉了,而跟她紧密相连,甚至是助纣为虐的柳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不是眼下青州情况危急,她还能再陪皇后多玩一会,让皇后多做几天美梦。
可此刻的青州已经是一个人间炼狱,每一分钟都有人在死去。
她等不起,青州数十万百姓也等不起了。
齐涟知道这是拿捏柳家的好时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从刑部带来的人,比顾擎的要专业很多。
并且他也不是孤军奋战,这回,他用不着畏首畏尾,因为他知道,齐王就是他的靠山。
至于皇后?
齐涟看着这几具腐尸,心下冷笑了一声,他敢拿项上人头担保,此事与皇后绝对脱不了干系。
皇后权势滔天,但那也仅局限于后宫,前朝是陛下的天下,而皇权是不容置疑的。
柳彦也从大理寺调了人过来,摆明了要插手此事。
齐涟也不怕他,在这座京城之中,有什么事是陛下不知道的?
他们这边热火朝天地查案,另一头,养心殿里,暗卫已经将此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厉天泽了。
“此事是齐王和齐王妃发现的?”厉天泽双眸微眯,语气低沉地问道。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身子立得笔直,回道:“回陛下,此事确实是齐王和齐王妃发现的。他们二人在太师府上游玩观赏时,走到一处院子里,偶然发现了井底藏着几具尸体。”
“偶然?”厉天泽对这个说法只是轻哂,“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偶然。”
暗卫垂下头,不敢应声。
厉天泽摆了摆手,“下去吧,继续盯紧太师府的一举一动。”
暗卫应了一声,闪身离开了皇宫。
厉天泽出了养心殿,朝站在门边上的周福道:“景阳宫现在怎么样了?”
周福愣了愣,“陛下问的可是皇后娘娘?”
厉天泽看了他一眼,轻嗤道:“景阳宫里还有别人?”
周福连忙垂下头,语气惶恐:“奴才失言了,望陛下恕罪。”
厉天泽不耐烦地摆手,“行了,以后在朕面前,少说这种废话。”
周福擦了擦额角的汗,“是,陛下。”
出了养心殿,厉天泽只让周福跟上,在宫里闲逛了一阵,路过御花园时,突然有人扑到他面前。
厉天泽神色一变,下意识踢了一脚,将这人踹出了几米远。
周福吓得直流汗,冲地上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道:“大胆奴才,居然敢冲撞陛下!”
说着,就要喊人,将这名女子拉下去。
却见这人抬起头来,跪在地上,一张脸上满是泪水,但仍不失清丽。
周福吓了一跳,这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安贵人吗?
安若雅顾不上自己被那一脚踹得腹部生疼,艰难起身,走到厉天泽面前,再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陛下救我!”
厉天泽皱眉看着地上的人,厉声道:“没有朕的命令,你怎敢私自逃出冷宫?”
安若雅哭得愈发凶了,她本就生得好看,哭起来梨花带雨的,
再加上这几个月在冷宫里待着,她身上的那股戾气消散了不少,配上她这身朴素的衣着,看起来倒真让人有几分心疼。
毕竟是自己曾经宠爱过的女人,厉天泽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颇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对哭得可怜兮兮的人道:“先起来吧。”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