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汛,立春冰凌堆积。
二是桃花汛,天气转暖,水流漫溢。
三是夏季六七月。
四是秋、冬九月、十月。
如此今年永定河春天水患,不足为奇了。
单就水患来说,就有漫溢、冲决、溃决三种。
漫溢是漫出堤坝,溃决是堤坝不稳固。
这两种可以预防,冲决则是无法预防的了。
看着那些勤勤恳恳地搬运、施工的民夫。
贾琮心叹道:“还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冲任河工领事之一的罗文,也认为他是民夫。
趾高气昂的跑过来颐指气使,山子野连忙出来作证。
罗文才不敢放肆,铁牛急忙打油伞过来,贾琮浑不在意。
尽管这个时空治河的理论不成熟,但技术方面还是可取的。
幸运的是,这里的淤塞不算严重,如果采用他的方案,基本可保无虞。
一路构思着,主仆二人刚回到喜福来门口。
便听见二楼传来一个尖刺的声音,发生了什么?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不由暗惊。
原来秦业年老羸弱,早先一步回来了,只把匠户们留下作为指导。
万法归一,营缮司便是专司土木、砖石建设的。
用这些人,倒是人尽其才。
不想秦业前脚刚回到客栈,宛平县有名的媒婆李二娘,后脚就上门来说媒了。
据本地人说,这李二娘还为县衙的典史老爷。
六房的书办老爷们,做过媒。
媒婆名声那是杠杠的,也不知何人请得起她?
李二娘这一来,店里店外自然就有好事人围观。
不过,大多围观者都是老弱妇孺,民壮们都被拉去服役了。
贾琮、铁牛扒开人群挤上来,大概猜出了前因后果。
是城东的罗秀才,探清他们一行人的身份。
得知秦可卿是和离之身,还可再嫁。
便派家奴请了媒婆李二娘过来说合。
按理罗奇才也算是当地豪强了,比西门庆还强势几分。
朝中有族亲,秦家与他结亲,倒也门第匹配。
可秦业因女儿第一次出嫁不幸,险些蒙羞。
那日县衙初见罗奇才,心里就不喜,是以坚决不允。
李二娘说罗秀才的原配已经去世,娶秦家小姐是过去续弦、做太太的。
起初还陪个笑脸,有说有笑的,只是劝解了半响。
见这外来的秦老爷态度坚决,死活不肯。
此番姻亲若是说不成,不仅银子鸡飞蛋打。
她李二娘的名声岂不也跟着一落千丈?
一方面轻易不敢得罪官家,一方面李二娘也急了眼,索性一甩手绢儿。
双手往肥肉的水桶腰间一叉:“我说秦老爷,你自个儿去打听打听这宛平十里八乡。
门第、品行、名望、家财,可再找不出一个比罗秀才还好的了........
你看看这纳采的礼物,鹿皮、鸿雁,哎哟喂~还有不少金银珠宝呢.......”
罗奇才的确是富户,婚姻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他为炫耀财富,纳采的彩礼迫不及待地变成纳征的聘礼了。
这也不算失礼,毕竟时人也有很多看家财而成亲的。
秦可卿在自己客房门前偷听,秦钟也在。
贾琮自顾开门进来,静默望了美妇人几眼。
但见秦可卿偏过螓首,目光柔美地朝他眨了眨,全无闺中小女儿的羞态。
贾琮有些好笑道:“师姐可想过再嫁吗?”
看着眼前俊郎的小师弟,秦可卿不做犹豫的摇了摇头。
她之所以随父出来,本就是为了避讳邻里说三道四的。
其实她的和离是符合大楚朝法律程序的,不会承担太多压力。
只是这个时代对于女人来讲没有公平而言,即便和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自然免不了有人说这说那,可一走了之后,便啥也听不到了,自自在在。
解脱的那一晚,她还喜极而泣,却到底没与人说过,她说不出来。
隔壁的隔壁。
李二娘粗声大气:“再说了,贵家小姐还是嫁过一次人的。
秦老爷这会儿矜持,往后别人还不一定要呢.......”
这话可难听了,无异于当人面骂人破鞋。
秦可卿哼一声,回过头不听了。
转身坐到春凳上,眸子似有似无的喵了一眼贾琮。
那边厢的秦业气得浑身哆嗦,胡子一抖,恚怒道:“秦海,快把这泼妇叉出去!”
秦海得命,立刻上前赶走了李二娘。
李二娘很是幽怨,一边叫人抬礼物下楼,一边唾沫横飞地乱说。
手绢儿甩个不停,房外围观者一片谈论。
“这疯婆子狗眼看人低,该,她也有说不成的媒。”
“唉......都散了散了,没热闹可看了,回家瞧瞧。
衙门的太爷又要摧科收税了.......今年这税收名目真多。”
“秦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