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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经典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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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日樊稠退兵,长安城久违地恢复平静。

种平下了朝,难得有空闲可以在街上行走,正是春雨如酥,御柳胜烟的青阳时节,他右手持伞,左手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别着的那块葛布。

雨丝绵绵密密地悬挂于伞沿,在他眼前织成帘幕,整个长安被水雾模糊了轮廓,似乎永远停驻在他可望而不及之处。

也许是路上行人太少,他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种平穿过狭窄的街道,越深入人烟越少,破旧的巷子之中长久没有住户,苔痕斑驳的柴门上松松垮垮地搭着腐蚀残破的木锁。

他对照着葛布上书写的籍贯地址,停驻在这扇半开的木门之前。

方猛,年三十六,长安人氏,无亲无党。

种平曾向城中老将询问过有关方猛的事,他知道那个憨厚的黑脸汉子二十岁服兵役,做了东城守兵,十六年来未有过疏漏,人不能算是出彩,却足够尽忠职守。

董卓迁都长安后,东门原本的守城令妻子貌美,被西凉军士强掳去,守城令反抗不过,投水而亡。

那时方猛刚换值走上城墙,便看见那个西凉军在糟践守城令的妻子,他老实了十多年,没人想得到他会扑上去。

大家都看到方猛那一刀是对着那个西凉兵的心窝子去的,只是他捅得太用力,最后刀子竟然偏着刺下去,只砍断对方一条胳膊。

老兵脸色浮现出感慨之色。

东门那么多守将,受过前任守城令恩惠的人不少,大家心里憋着火,都有报复那个西凉兵的心,但谁都没想过,第一个拔刀的会是方猛。

谁都没想过啊,方猛这小子那么老实的人,胆子又不大……

种平想起他听方猛说过,自己这个守城令是同袍们推举上去的,其实并没有真正得到过朝廷的任命。

战乱之时,像他这种小官职任免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

当时种平笑着说,等空闲下来,就给他写上几份委任状。

他本以为方猛是在感叹自身不受重视,现在想来,或许对方话里真正的意味,是在为那位死去的前守城令抱不平吧。

种平推开破旧不堪的门扉,庭中杂草丛生,约莫有一人高。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突兀地,种平喃喃吟诵颂出这首诗,他将手中那块葛布平整展开。

这么大一块布,却只是一行字便写了尽一人的一生。

太空了。

种平盯着手中的那块葛布。

他弯下腰,低身想把那首《十五从军征》填在葛布背后。

种平下意识伸手在袖子里掏笔,手却摸了个空,他身上却并没有笔墨。

这个时代可没有便携的钢笔啊。

种平轻轻叹息一声。

他将井台上的灰尘用衣袖擦拭干净,仔细挑选出形状合适的石块,用捡起的石块垒起一座小小的墓碑。

种平在井台边坐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空荡荡的。

残破的柴门“吱呀——”“吱呀——”地在风中晃动。

青灰色的井台上孤零零垒着一堆石块,石块之下是被抚平褶皱的葛布,上面用淡淡的草汁写着一句话、一首诗,一面委任状。

城外

这几日张济一直未出现在樊稠面前。

连着三阵都输给种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儿,张济可谓是颜面尽失,现在就连营中将士私下里都对他有所非议。

张济心里苦。

他很想跟樊稠说说种平的邪门之处,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樊稠绝对不会相信,甚至可能怀疑这是张济的推卸之语。

不过这也不能怪樊稠,要是有个人跟我说他战败是因为敌方有神灵庇佑,那我肯定也不信啊,不仅不信,恐怕还要给对方两巴掌。

可是现在事实便是如此啊!

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敌方有高达……

张济挥动手中长枪,将对面空气想象成种平,他手腕运力,不断模拟先前与种平对战时的那两次进攻,可无论他怎么变化攻势,臆想中的那个种平都避不开自己的致命一击。

“将军,长安城中有使者送来书帛。”

进前送信的是一个很眼熟的小兵。

张济手上攻势一转,他收回长枪,心中疑惑不已。

书帛?

谁会给他送信?

此时送信目的何在?

张济刚要从小兵手中接过书帛,目光却微微一顿。

眼前这小兵似乎是樊稠身边的传令官?

怪不得这么眼熟,平日里倒也见过不少次。

张济并未多想,直接从小兵手中接过书帛塞入怀中。

他手中满是汗水,在营帐外又有些担心人多耳杂,此时拆信,不说手上汗液容易污染书帛,导致信息缺漏;单说万一这书帛上有什么不利自己的信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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